把裘雨扔在原地,兩人離開。裘蒙伸出斷了半截的觸須,輕輕地去觸碰裘英右手邊的斷肢。
“阿姐……你的手怎麼傷成這樣?”
裘英搖頭,隻加速往地牢的方向趕,“跟一些東西做了交易而已。”
裘英帶着裘蒙來到府邸的地牢,裘三刻帶人守在這裡,剛一對上照面,裘三刻看見她,面上露出懼色,幾乎是當即就跪倒在地,懇求她的原諒。
“族長,這都是那個裘雨的主意啊!他說隻要裘蒙死了,你就一定會選擇保住活着的那一方,我隻是聽他的安排啊!”
裘英沒接話,隻是神情冷漠走近。
見裘英神色不動,裘三刻臉上又壓上一層陰沉狠厲,起身示意身後的府兵全部一起上。
裘英手腕一震,刀光閃爍,領頭的裘三刻當即就被劈作兩半,其他人但凡是手持武器的,也都頭顱滾落一地。
府中有些年輕的侍女侍衛還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吓得臉色慘白,連帶看裘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畏懼。
裘韬跟着裘英的時間最久,面不改色地迎上來,問裘英要如何處理這些人的屍體。
“挂在府門口,曬幹了再扔出去。”
既然裘三刻真敢壯着膽子闖到她的地盤上來,那她就要讓所有人看清楚,觊觎山精的下場。
吩咐完這一切,裘英才有空回到自己屋裡,處理自己的斷臂。
裘蒙這時化成人形,耷拉着臉站在她身後,“阿姐……你是為了趕回來救我才弄成這樣的吧?要不你咬我一口吧,你這個傷隻是一點點山精血應該長不好了。”
裘英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别多想,“也不全是為你。”
見他還是哭喪着臉,裘英一邊把藥和繃帶遞給他,一邊給他講,她在雪山裡究竟遭遇了什麼。
單是滿山的邪祟,也不至于讓她受這麼重的傷。
她當時本想直接打道回府,然而此時雪山似乎存在某種特殊的力量,她感覺自己已經在風雪中走了數日,回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在原地兜圈子,于是她一路探進雪山深處。
在山頂附近的一個洞窟裡,她見到了一尊赤紅的人像。
跪倒在地的、沒有臉的人像,用一種渾濁的、看着就充斥不詳氣息的特殊礦石雕刻而成。
她以為那是什麼特殊的法器,她想起突然的雪崩,思索着,或許雪崩隻是表象,真正讓雪山發生了異變的,是眼前的這尊人像。而那個邪祟引發雪崩的那一擊,就是為了開啟這場異變。
很多類似的法器都是一旦開啟就無法關閉,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直接将法器破壞掉,于是裘英毫不猶豫地舉刀,打算幹脆劈了這尊人像。
沒想到她一刀劈下以後,人像忽然亮起熾盛的光,幾乎将她吞沒。
等光亮散去,她再睜眼,就發現自己來到一處血霧翻湧、暗無天日的詭異地方,頭頂一輪血月散發着晦澀幽暗的光。
明明四下無人,她卻聽到無數竊竊私語聲,感受到無盡窺探打量的目光。
就好像她此時正被擺在一個暗色的琉璃罐裡,供外界那些不可知的存在挑選審視。
裘英始終肌肉緊繃,警覺非常。
但這黑暗裡并不存在任何實體,就算她想直接将對方劈成兩半,也找不到對象。
片刻後,她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晰的聲音——
“我看你資質不錯,做我的神仆,你可願意?”
神仆?那是什麼東西?
她皺眉詢問。
她聽見四下裡響起一片陰寒鬼祟的笑聲。
“就是神的仆從,我是神,你可願做我的神仆?”
這話聽着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自稱神明,如此傲慢無禮。
但眼前的場景又讓裘英隐隐相信,或許真是什麼類似于神的存在将她拖入了此地。
“我不願意,我要離開雪山,你知道該怎麼離開雪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