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下去,裘蒙的根須盡數被斬斷。
聽着另一個自己的慘叫聲,裘雨面上笑意淡淡,“對不住,我這也是第一次切割山精,找不準心髒的位置,隻能慢慢來……”
說着,他再度舉刀,刀刃落下的時候,卻被另一柄刀刃接住,刀尖相抵,尖銳的金戈聲霎那劃破空氣,令人牙酸耳痛。
兩柄刀僅僵持了一瞬,裘雨手中刀就被挑飛。
“阿姐!”
裘蒙一瞬提起力氣來,飛到持刀的裘英身後。
方才對的那一招,硬是震裂了裘雨的虎口,此時他滿手是血,卻分不出一絲心思來關注自己的傷口。
裘雨看着裘英,臉色有一瞬難看至極,“阿姐,你受傷了……”
裘英此時左手持刀,右手袖管空蕩蕩的,身上藏青的衣料更是讓血染成近黑的深紫色。
“少了一隻手而已,”裘英呼吸起伏劇烈,眼神卻緊盯着一處,紋絲不動,“對付你也足夠了。”
“你何必這麼急着回來……這府上的人,我一個也不會動的。”
裘雨走近一步,裘英的刀當即就對準他的左胸口刺下去。
他不閃不避,隻聽噗嗤一聲,長刀就将他捅了個對穿。
刀子紮進去的瞬間,裘英就暗道不妙。
這手感跟紮人身上的時候差得太多了,她是按照人類心髒的位置紮的,但她估摸着山精的心髒恐怕不在這個位置。
果然,裘雨完全沒有倒下的意思,反而伸手抓着刀刃,向她靠近。
裘英擰着刀柄一旋,裘雨動作一頓。
裘英看他抓着刀刃的手都痛得微微發抖,但他臉上一點痛色都不見,反而笑起來。
裘英眉頭一皺,想将刀抽回來。
她有時候想不通這家夥到底在笑什麼,每次笑的時機都很不合時宜,感覺有點反人類。
在裘英的刀刃徹底抽離之前,裘雨迎着刀刃大步跨到裘英面前。
刀刃在傷口反複拉鋸,淡綠色的血灑了一地。
裘英猛地将刀一抽,反手在男人膝窩處一刺,砍斷男人雙腿韌帶,又往男人胸前踹了一腳,趁男人倒地時踩住他胸口,不讓他起身。
裘英的刀快起來總是像光一樣,人的眼睛就像是影子,永遠隻能跟在光的後面跑。
裘雨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地翻轉,裘英踩着他的胸口,力道很大,踩得旁邊的傷口撕裂般疼痛。
她刀尖指着他的下巴,眼神像看石頭一樣冷……也許比那還要更銳利一點。
“府裡的人呢?”
她語氣也冷淡至極,好像既不顧念從前的舊情,也不為他突然的反叛惱恨,仿佛在他做出錯事的那一刻,就直接将他從記憶裡删掉了一樣冷漠。
像在對待一個與己全然無關的罪犯。
“在地牢裡。”
裘雨眯着眼哼笑,語氣前所未有的乖順。
“你做什麼了?”
“我讓二長老派人,把他們都抓起來了,不過我特意囑咐過了,不會傷到他們任何人的。”
“地牢鑰匙呢?”
“在我身上……”
裘英往他胸口懷兜位置劃了一刀,也不管有沒有割到肉,隻用刀尖在布料中翻找,直到找到鑰匙。
她将鑰匙挑起來,遞給身後的裘蒙。
裘蒙想先去把海波東他們救出來,被裘英攔下。
“裘三刻那幫人說不定還在地牢裡守着,你一個人不安全,你等我。”
說完,她将視線落在裘雨身上,手中刀指着他的鼻子,卻久久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