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舍不得殺我?”
裘雨含笑道,“裘蒙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阿姐也覺得還是留下我比較好吧?”
裘蒙還是人參精的形态,貼在裘英後背,聽到這話微微縮了一下。
裘英冷眼睨了裘雨一眼,舉刀就朝着他的嘴刺下去。
刀刃最後被裘雨用牙齒咬住,裘英要是想,随時可以把他的一口牙齒連帶舌頭全部絞下來。
但她盯着裘雨,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最後捏着刀柄沒有動。
該怎麼處置這個家夥,讓她有點猶豫。
換作别人,敢在她地盤上搞這種動作,她當場就要把他刮了。
但裘雨……這人确實很有用。
雖然很有用,但是又很麻煩。
跟這家夥合作有點像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後院起火,給裘蒙燒得骨灰都不剩。
實在很麻煩,可确實很好用。
她在那個邪祟的記憶裡看到了很多紛繁複雜的記憶,這些信息全都沒有時間串聯,有些記憶還都是缺損的,完全就是一堆理不出頭緒的散沙。
要是真想幹點改變未來的大動作,少不了這家夥腦袋裡的信息。
當然,前提是這家夥願意老老實實說真話,不耍一點心眼子。
像是看出了裘英的猶豫,裘雨唇邊揚起一抹笑來。
他伸手輕輕抓住裘英的刀刃,移開,又吐出一口血來,清空口腔,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饒我一命吧,阿姐,我會乖乖聽話的。”
裘英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茬。
她想了一會兒,拿刀挑起裘雨的衣擺,在他下腹的位置,用刀尖勾畫一個圖紋。
她這會兒想起來,其實對待像山精這樣的精怪,人族是有一套特殊的駕馭法門的。
叫法在每個部族當中都有所不同,有人叫咒,有人叫契約,在裘氏,一般叫枷。
用法倒是都一緻,就在精怪身上留下特殊的符文即可。
不同的符文,效力也不同。有些會将人與精怪的性命綁定,也有些能讓精怪絕對不能夠違抗人的命令。
其中約束效力最嚴苛的,甚至能讓精怪不得對人說謊,不得違抗命令,就連一絲一毫背叛的心念都不能有。
裘英想用的,就是最後這一種。
但坦白說,這符文她隻記得一個大概。
精怪這東西,好幾代人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除了裘蒙裘雨這兩個,裘英也隻在另一個部族見過一次。
那個部族與裘氏不太一樣,似乎很喜歡抓一些精怪來為自己效力,裘英就是從他們那裡了解到這一套符文的。
她當初純粹就是好奇,随便了解了一下,可沒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她刻畫的時候,裘雨始終在笑,裘英奇怪地瞥了他好幾眼,就看他笑得格外燦爛。
畫到最後兩筆,裘英有點拿不準是不是記對了,正想問問裘蒙,忽然被裘雨抓住了刀刃。
他抓着裘英的刀,畫完最後兩筆,裘英皺了皺眉,還是跟裘蒙确認了一下。
“是這樣嗎?就好幾年前我們在南部見過的那個符文,你還記得嗎?”
裘蒙爬到裘英肩膀上,“記得,就是這樣的。”
裘英這才點點頭,收了刀。
“在我回來之前,你就躺在這裡,一動也不許動。”
離開前,裘英下令道。
“遵命,”裘雨躺在地上,嗓音慵懶帶笑,要不是渾身是傷、滿地是血,看他的表情,還以為是在自家後院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