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的自己來不及想太多了,她似乎要被這冰天雪窖帶去。
木盒被她緊緊揣進懷裡,自己要是真的死在這裡,也會在春天融化時發現她的屍體,至少這些證據,有機會公之于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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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匆忙,有好多好多人在說話,聽的人厭煩。
靜脈輸液器,流着藥物。
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眼皮沉得打不開,路禾甯意識是清醒的,聽力異常敏銳。
門外那麼輕微的說話時,都被她聽的一清二楚。
豁,怎麼還有簡南橋的聲音,她不是在錄制綜藝嗎?
“大概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說話人聲音清列。
開口的第一句,路禾甯就知道是誰。
是在她出現幻覺時,聽見的聲音一模一樣。
自己這是還活着呢?
可是活着,怎麼還醒不過來。
要是活着,怎麼所有人聲音聽的都那麼真切。
想了太多,頭實在是疼,路禾甯索性決定不想了。
跟着自己沉重的眼皮,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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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沉睡的人。
簡南橋盯着眼前人問:“這個木盒,你打算怎麼解決?”
随意森回過頭,端詳看了看木盒,沒有打開,“等她醒來,無論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她身後。”
簡南橋點了點頭。
“說到底,這件事還要謝謝你。”随意森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笑意。
聽到這裡,簡南橋很慚愧,這背後不乏有謝知沅的手筆。
她家室與齊肆相當,兩人同處一個圈子,一個階層。
知道路禾甯和随意森有關系不是偶然。
齊肆是同一個不怎麼關注娛樂信息的人,他是怎麼知道兩人有關系,單憑一個十指相握的照片?
事實上,謝知沅知曉齊肆對秦枕月恨之入骨。
于是她便借此機會,将兩人的關系告訴了齊肆。
謝知沅早知道明奈苒的冒充,遲早會崩盤,恰巧暴露的時機,正是齊肆遇到路禾甯的時候,相差不久。
兩人哄着明奈苒,向路禾甯道歉,約她去期月園,揚言要給路禾甯一個教訓,這樣說不定随意森會注意到她身上。
但謝知沅,沒想到齊肆沒有按照一開始計劃來,反而私自将路禾甯帶走。
思緒回籠,簡南橋歉意道:“是我把無辜的人牽進來了。”
她明明知道謝知沅的卑劣,卻還眷戀她的愛意,她不是主要原因,但謝知沅确實因為她,做出這麼過激的舉動。
“等路禾甯醒來,我會親自來道歉,是我對不起你們。”簡南橋吸了吸鼻子,愧疚在不斷放大,要将她吞沒了。
随意森沒有回應,醫院人很多,兩人對話止步于此。
放置在瓶中的百合,邊緣微微彎曲,冬日暖陽斜照在它花瓣上。
随意森坐在路禾甯身側,将她的手攥緊自己掌心中。
還是有些冰涼,路禾甯的臉上,是被樹枝劃傷的血痕。
這是她沉睡的第三天。
在接到簡南橋電話時,她拼命趕去。
上去的路不好走,她就舍棄汽車,一步步走上去。
等到發現時,路禾甯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嘴唇凍得發紫,哪怕在昏迷中還在呢喃着木盒。
哪怕穿着最暖和的衣服,随意森都無法抵抗那麼淩冽的寒風。
她不知道路禾甯是怎麼撐下來的,想起那天,随意森好似要永遠地失去了她。
這些年來,她很少在乎别人,走到如今,明哲保身不可少的。
她早就看到過這個圈子的黑暗,甚至有些情況下,随意森是冷漠的。
但不知道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目光留在了路禾甯身上。
難道是高中的那次中暑而喜歡上的嗎?
那也太草率了,哪怕自己隻是偷偷關注她,也不了解她的全部。
直到,兩人再次相遇。
與高中時期遠遠喜歡一個人的濾鏡,是不一樣的。
随意森見到了更真實的她。
真實的她,沒有想象中的完美,卻更加立體。
她漸漸了解到,路禾甯有些怕她的,卻還是鼓着勇氣,反駁她嗓子受損不是小事,後來兩人相處久了,路禾甯也是會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活潑。
漸漸知道路禾甯這個人是有愛心的,還有點喜歡多管閑事。
知道她有點糊塗,但遇到事情會走出自己認為正确的方向,從不輕易改變。
……
她還有好多好多,想等着路禾甯醒來再說。
于是,她貼在路禾甯耳邊,輕聲道:“拜托,從那場寒冬裡,堅強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