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烏雲早已散去多時,碧空如洗。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沈臨慘白的臉上。
她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替他一起扛雷劫。
然後呢?
“沈臨!”
玉凝驚叫着起身。
卻見她日思夜想的沈臨正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烤火。
剛突破境界,正是虛弱的時候。
沈臨覺得有些冷,便點燃了火柴。
“你醒了?”
面對玉凝這個摯愛又幫他一起扛雷劫的女子,沈臨早已将性命握在她的手上。
來日,若她要他死,他也甘之如饴。
既然玉凝已經幫了他,他們又如此幸運地活了下來。那麼,他們兩人的身體已經同死共生了。
比道侶儀式還要更為深刻的羁絆。
但是,他舍不得玉凝死。
他死了無所謂,玉凝不可以。
道侶儀式的術法,應該還可以再改。
他要去調查員一番。
沈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她撲上來時,是否知道這個後果?
玉凝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一看沈臨。
知道兩人毫發無損,她很興奮。
“沒想到這麼驚險的事情都被我們捱了過去。”
這是不是表明,她和沈臨是天生的一對。
玉凝偷偷笑了。
一陣風吹來,玉凝抖了一下。
“好冷!”
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冷和熱了。
沈臨道:“靠近些。”
玉凝以為沈臨是讓她靠他近些,挪了挪位置,和沈臨挨着。
沈臨歎了口氣。
他的身體也很冰涼。
玉凝靠過來,隻能是兩具寒冷的軀體,可謂是雪上加霜。
正取暖時,旁邊草叢裡骨碌碌滾出來一個東西。
一顆眼珠!
玉凝差點要攻擊他了。
但那顆眼珠很熟悉。
好像是先前拿内丹領賞時,接待他們那人頭上的眼珠。
玉凝記得,這也是一隻靈獸。
隻是那時氣憤緊張,她沒有多留意。
在禦獸寶典中記載,它的名字叫獨目。
因其特殊的能力,修真界曾下重金懸賞,是以獨目的數量越來越少。
隻是,這荒郊野嶺的,他怎麼就突然蹦出來了?
獨目看了她一眼,又滾到玉凝的手邊來。
在玉凝觸到它的一瞬間,她的眼前閃過一片白光,白光過後,便是讓她驚訝的一幕。
隻見龍初瑩躺在她先前寝殿的床上,閉着眼睛,兩隻手疊放在腹部,正在閉目養神。
玉凝吓得将手拿開。
那番景象便不見了。
沈臨看着她像摸到什麼不該摸的東西似的,也伸手過來觸摸獨目。
但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看到什麼東西的樣子。
“你……你看見了嗎?”玉凝問。
沈臨搖頭:“什麼也沒有。”
那就奇怪了。
獨目不喜被沈臨摸,彈開了,落在玉凝的衣裙上。
這個東西,說實話,還是有些奇怪的。
但剛剛那一幕,可以得知,這時獨目特地讓她看到的。
隻是,讓她看到的目的是什麼呢?
告訴玉凝,他有這樣的能力?
玉凝試探性地再去摸他,卻什麼也沒有了。
從獨目的眼珠上,她居然看到了“驕傲”兩個字。
因為能讓她看到這種特殊的景象,所以獨目很驕傲,是嗎?
玉凝失笑。
每個靈獸都有自己的個性。
和人一樣。
不過,應該這麼說:這世間萬物其實都是相同的,隻是外表不一樣罷了。
那奪取靈獸内丹的修者,真是罔為修者。
屠害生靈,于自己的修煉無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隻有獨目一隻獸在這裡,但既然他來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玉凝就把他給收了。
回去讓朝天和他聊一聊,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柴火漸漸熄了,他們打算回鎮上把朝天帶着。
沈臨道:“那道紋路應該就是某個宗門的圖騰。或許會出現在寒陵鎮。”
仙痕對這次征讨很看重,幾乎邀請了修真界所有的宗門。
小宗門自不必說,會來看看有什麼好東西。
若有幸為其中的關鍵性戰役出力,還會得到其他宗門的尊敬。
大宗門前往還有一個原因,弘揚自己的宗門之威。
玉凝在滄歸仙宗時,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當時宗門裡許多人的能耐都挺大的,她便讓他們自己去選拔。
如今他們剛好也突破了境界,去那邊不至于下乘。
隻是終究不知道其他宗門的人實力如何。
為了不引起其他修者的注意,二人都斂去了自身的氣息。
在普通的修者看來,他們要不就是低至築基,要不就是高到不可測。
朝天在客棧裡等着他們。
一見到他們,朝天便很興奮。
靈獸的直覺是最準的。
而他的直覺告訴他,玉凝和沈臨都更強了。
朝天看沈臨的視線一直在玉凝身上,暗暗苦惱。
這下他豈不是更打不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