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沉重的紅木門,鄭一萬在手電筒的光照下踏上第一階台階。
大紅的地毯一路鋪上螺旋式的樓梯,蠟燭燈沉默地挂在樓梯兩側的牆壁上,牆面遮住了樓梯的盡頭,放輕的腳步無聲地踏上柔軟的地毯。
'嘀嗒,嘀嗒。'
水滴的回聲,拐角處的水漬。
唐援握着手電筒,咽了口唾沫,這一瞬間,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但是等真走過轉角時,他們又什麼都沒有看見。
鄭一萬停下腳步,唐援下意識的舉起手電筒一一
牆後的台階躺着一片'人',有完整無缺的一整個,也有被攔腰斬斷,缺斤少兩的屍塊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水滴'是挂在燈上的碎肉滴下來的血。
“被人清理過了嗎?”唐援脫口而出,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一句蠢話,因為很明顯那些屍體裡曾經有一些并不是感染者。
闫微撇撇嘴,她在面對這些的時候一貫的缺乏同理心:“第三基地的吧,看那些衣服像是那邊的統一制服。”
覃酒倒是心情複雜的緩了一會才接上她的話:“第三基地是人數最多的一個基地。”
“也是最不把人當人的地方。”鄭一萬冷嗤一聲,“打着搜羅幸存者的名号逼迫我們這種無基地者跟他們走,真要去了基地……”
說到這裡,他閉上眼睛不願再去看地上的'屍山血海',後面的話是唐援補全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嗓音幹澀的開了口:“他們不會派給我們什麼好任務的,分明是想要我們拿人命去試錯。”
闫微想到什麼,她微微挑眉,在黑暗中揚起一個幸災樂禍的笑來:“所以你們被困在中心商場就是因為聽信了他們的話?”
大抵是她語氣裡的笑意過于明顯而不利于團結,覃酒輕輕推了她一把。
好吧好吧。闫微撇嘴,是第十條一一說話時要注意方式,語氣。
唐援倒是不怎麼在意她那樣子,他一貫心大:“嗯。前兩日城裡突然有人開始召集幸存者,說是第三基地的派來的,我們算是聽信了他的話,先是跟他走了一路,後來遇到屍潮,他把我們甩下走了。”
“那天台是怎麼回事?”覃酒皺了皺眉,“你們就沒有反抗過嗎?”
如果真是唐援說的這樣,那麼對方應該隻有一個人,而他們就算隻有早上那幾個,也是有五個人了,怎麼都不該毫無反抗之力,這還是在不确定他們之前有沒有人折在商場裡的情況下。
“剛開始我們也沒想到他會做的那麼絕,畢竟第三基地的情況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完不成任務……”鄭一萬接上話,他沉默地繞過地上的血腥碎肉,唐援緊随其後,光圈重新落回地上。
在第三基地,你要是完不成任務第三基地可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内情,隻是到底他們精英多,安全系數比第一和第二兩個基地都要高,所以還是有不少人想要去的,就算不想去的也因為怕被第三基地報複而隻能跟去。
鄭一萬沒說什麼不該說的,他隻是跳過這一點道:“我們遇到了高階感染者。”
高階感染者?覃酒饒有興趣的挑挑眉,她和闫微對視一眼,這可是她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鞋底踏上地毯,柔軟的觸感讓人心裡七上八下的,鄭一萬閉上嘴專心向前,唐援繼續道:“它有智商,甚至能命令一部分感染者,病毒進步很大,那是我們見過最大的一個。”
否則第三基地的人也不會用他們做餌子逃命。
台階向上延伸,誰都沒有再說話,等鄭一萬停在那扇紅木前時,他帶着詢問的目光回頭,在得到同伴們的肯定後,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面前這扇沉重的木門。
如同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災難和希望全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