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立馬笑開,忙不疊将那姻緣簿呈上去。
無根顯然沒想到,愣在原地思索。
一旁的少年倒是面色平和,始終注視着自己的師尊。
直到一旁的無根伸着脖子好奇查看,不小心用頭上的樹杈子戳到了他。
少年立馬臉色大變,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力道不小。
無根看見有外人在,也不好發作,隻是低聲用木頭話罵了幾句。
檀追展開手中的簿子,少年的視線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檀追卻對其毫不知情,他此時内心正想着,該如何挑出個不合之處,好聚好散。
如此,他專心捏着通明神訣,查看手中的姻緣簿。
上面先是說了一下這畫芷的身份,也就是天君幺女,行二十七。
畫芷,近無八歲,即将成年。
喜愛丹青,故有天上畫仙之稱。
這位仙子,雖然也是天君所出,但并不是天後所出,隻是天君下凡曆劫之時,與南海鲛人所生。
“太小了,年紀太小,與我家芙蓉同歲。”檀追道。
小仙立馬:“這畫芷仙人比芙蓉小仙君大了三個月,明日就成年了。九重天上,成年之後就與道侶成婚的不在其數。神君若是用此話回絕天君,小的是要挨罰的。”
檀追又道:“在下是個眼盲之人,年紀大了萬年,恐怕配不上仙人。”
小仙:“神君不必擔心,畫芷仙人自小仰慕神君,丹青之術也隻用來畫神君的仙姿,恨不得成年之日就與您成婚呢。”
檀追絞盡腦汁,思索再三,便道:“在下很喜歡孩子,所以身為男身的畫芷仙人,在下是配不上了。”
小仙似乎早就知道,便立馬解釋:“神君放心,這畫芷仙人雖為男身,卻出自東海鲛人一族,是有孕囊的,可以生育。”
檀追愣了一下,心說這也行?
小仙似乎是看出神君沒了辦法,便道:“那就這般定下了,到時候月老仙人會給二位算上日子,盡快成婚的。”
檀追垂眸片刻,并未言語。
小仙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立馬作揖告退。
月老座下的小仙離開了,檀追随之擡頭一看,不知何時,屋内隻剩下了他一人。
緊接着,他就聽見了自家愛徒在隔壁山峰上練功的聲音。
打的那是地動山搖,聲音如雷。
檀追愣了片刻,面露驚詫,隻歎:“好徒兒,眼下真是越來越用功了,難得。”
夜晚時分,方寸山三人圍坐用膳。
雖然早已不用進食,但神仙也是有口腹之欲的,而且這活了萬年的上古神君更甚,一日三餐都要吃,有時候還要半路來個瓜果零食,半夜來個解饞夜宵才行。
一襲嬌紅在此時走了進來,他就如同進了自己家一樣,随意癱倒在一旁的魚肚躺椅上,沖着檀追擺手道:“阿追,快讓廚房做些吃食,餓死我了。”
雖然神仙是餓不死的。
主要就是來蹭飯的,應該是換取下凡遊樂時。将自己的靈石都花完了,隻好來方寸山蹭吃蹭喝。
白鹿仙君此時正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用膳。
月上蘭這個時候才聞到飯菜的香氣,很自覺地坐到了空位之上。
其他人也不理他,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
甚至沒有人給他添碗筷,他就自己環顧一周,最終從一旁木頭人的腦袋上折下兩根枝丫,稍作打磨就當作筷子來用。
檀追吃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你怎麼來了?”
月上蘭滿嘴塞得鼓囊,用酒水壓了壓,眉飛色舞道:“我方才看到一道紅光,從方寸山上劃過,這可是月老的姻緣神光。”
“想來是方寸山中有人用了月老仙子的紅線,榆木腦袋總不可能,他還沒有個人形呢,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啊?小春生還未成年,你看得又緊,不讓他下山,自然不會私定終身。那這一定就是你——白鹿仙君。”
月上蘭越說笑意越深,一副看白鹿仙君笑話的模樣。
“想來你已經對天君老兒妥協,選擇鐵樹開花了?”
檀追不鹹不淡:“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我也到年紀了。”
月上蘭立馬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别說到年紀了,你都成老祖宗了!”
一旁的少年放下筷子,站起身來。
動作突然,月上蘭愣了一下。
看着少年走出去的背影,忙道:“小春生!幹嘛去?你不吃飯了?”
少年撂下一句:“練功。”
便匆匆走了。
月上蘭不由地看向檀追,眯了眯眼睛,似乎看出了什麼。
“你這愛徒整日裡這般用功,茶不思飯不想,怕是為了下個月的九重天秘境試煉給你長臉吧?真是個好徒兒!”
檀追倒是灑脫,有些自傲地擡了擡下颌,“自然,我徒兒不是重欲之人,自然也不受食欲影響。”
“瞧你,誇的是你徒弟,你倒是自傲上了。”月上蘭往嘴裡丢了一顆花生豆,又道:“我給你說,這次我下凡,可是在禹州城内發現了一個上等酒樓,裡面的花魁蜂腰搖曳,面色如畫……下次你可要跟我一起去瞧一瞧,帶你這個老古董見見世面!”
檀追滿不在意地冷哼一聲:“這九重天上最孟浪的神仙就是你明月仙人了,這次的秘境試煉,也有你的愛徒在其中,你多上上心吧。”
月上蘭看樣子早就忘了個幹淨,道:“我這逍遙仙,自然不會在意這種名頭,隻要這小子别給我惹禍就行。”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山崩地裂的動靜。
月上蘭驚呼之下,還以為是什麼妖魔鬼怪打上門來了,結果就看到探雪劍飛躍的劍氣,這才明白是少年在練劍。
他從窗外眺望,隔壁山峰院落。
不免嘀咕道:“你這徒兒,也不怕把房子拆了,牛力氣。”
檀追瞥了他一眼:“拆,拆了我再給他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