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中毒一事的偏私便是示好,這事本是程問雪的試探,可經過此事,程問雪便更加确定,阿幼非死不可。
若是讓李慕慈如願,打壓程氏,那她程氏一族便如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是生是死,全看皇帝喜怒。
到那時,李慕慈對她們定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李琢搖頭,“不會的,父皇不會這麼做……”他不信自己的父皇會對狠心下殺手。
自己養大的兒子,程問雪又怎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有些失望地說道:“你父皇是帝王,自古以來,最是帝王無情,等你坐上這個位置,你會明白。”
若是可以,李琢甯願永遠也不去觸碰到這個位置,他隻想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家和睦,隻可惜他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他本就一個害怕沖突的人,哪怕是與一個自己并不熟悉的所謂的皇姐。
他還在為自己的軟弱找借口,“她是女子……”即便她再尊貴,也左右不了朝政時局,自古甚少有女子能擔的起這般重任。
李琢甚至都還未來得及與這位新來的皇姐說句話,他隻是覺得,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渺小的可能去害人……
可程問雪卻不這樣認為,“女子又如何?平威也是女子,她可皮甲上陣,軍中無人不服。前代亦有女子主政,你莫要小瞧了女子。”
她也是女子,縱使依附了旁人,又有家族給她底氣,但做到如今的地位,仍舊經曆了千難萬險。
但她不後悔,她手握大權,能與朝堂上同他們搏一搏,不往這一世來這一遭。
程問雪頓了頓,緩和了神色,安撫道:“不管怎麼說,她若再回到宮中,後患無窮。此事你知道便罷,莫要插手,母後會幫你安排好一切。”
……
阿幼帶着李璟進了雲香樓,還沒見到霓裳,卻被早早埋伏在這裡的殺手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阿幼早有防備,出來時帶了防身的兵器,是一柄束在腰腹的軟劍。這是她最近練的兵器,出門不便帶着長劍和橫刀,反倒是軟劍更方便些。
這柄軟劍被她使得靈活的像條鞭子,卻又比鞭子威力更足。
對方無人是她的對手,見攻她毫無勝算,幹脆調轉槍頭,攻擊躲在一旁柱子後面的李璟。
李璟手中舉着金龍祥雲的糖人,正看着熱鬧,不曾想,那群刺客便沖着自己來了。
李璟一驚,手沒抓緊,糖人不小心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刺客出手迅速,李璟一彎腰,那一刀便砍在了柱子上。
他擡腳便是一踹,刺客沒料到這麼小一個少年,竟也會些功夫,一時沒有防備,竟被他踹到在地。
他不知道的是,李璟哪裡會功夫,不過是阿幼閑暇時交了他兩招,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阿姐,我剛那招式沒錯吧!”他得意地沖阿幼仰頭炫耀着。
阿幼解決掉攔着自己的兩個刺客,随手摔了下黏在軟劍上的血珠,便朝李璟走來。
其餘幾個刺客一擁而上,目标直指李璟。
可李璟上蹿下跳,一會兒上桌,一會兒繞柱,跟條魚似的,壓根碰不到。
不多時,阿幼已經殺到了李璟附近,“璟兒,過來!”
李璟聞言,朝中阿幼的方向跑了過去。
“噌”地一聲,一支箭羽落下,正巧落在阿幼腳邊,多虧她剛剛急忙慢了一步,否則這箭羽射中的便是她的頭顱。
“璟兒,躲到柱子後面!”說這話時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又一支利箭射來,這一次對準的是李璟的後背。
阿幼一時情急,飛身去擋,好在是擋住了,箭擦過她的肩頭,偏了角度,這才沒有傷到李璟。
阿幼抱着李璟滾至木桌後,數箭齊發,瞬間便将木桌擊穿,木桌四分五裂,阿幼與李璟再次暴露出來。
她隻好帶着李璟繼續躲藏在柱後。
擡眼時,阿幼見到了閣樓上的霓裳,她手中拿着弩,正在一片雜亂中尋找她們的位置。
方才那箭便是出自她手。
又有幾支射出,射中了追殺阿幼的刺客,以及樓中客人。
這麼說來,她與這些刺客很可能并非一夥,否則她怎會毫不猶豫的射出箭來,全無手下留情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