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受傷了!”李璟有些驚恐,神色中略顯慌亂。
直到此刻,阿幼才意識到肩側傳來的陣痛,是方才為李璟當箭時受的傷。
“阿姐,你流了好多血,這……”他顫抖着從懷裡摸出一方帕子,想為阿幼包紮,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自小養尊處優,李璟從未幫旁人做過這些。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一衆刺客也亂了陣腳,當下也顧不得躲閃,唯有躲着箭羽,以免被誤傷。
看得出,樓上之人的目标與他們目标相同,隻要能殺了她,他們便完成了任務,至于是誰出的手,根本就不重要。
阿幼沒有猶豫的時間,霓裳一個示意,樓上一衆女刺客丢掉手中的弩,飛身而下,瞬間将阿幼團團圍住。
“許久不見,阿幼。”
霓裳撣去袖口的灰塵,一副優雅從容的姿态,俨然與先前那個溫柔恭順的花魁娘子判若兩人。
阿幼直起身,擡手将李璟護在身後,“霓裳姑姑……不,或許該叫你楚瑤姑。”
“什麼楚瑤姑?早就已經死了,我是霓裳。”聽到這個名字時,盡管她極力掩飾,可仍舊情不自禁的動容。
阿幼愈發确定她就是楚瑤姑。
這一局原本為程問雪設下,欲取平英性命,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派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頃刻間,花樓内便隻剩下霓裳的人。
程良仁躲在暗處,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此刻他想動手,幾乎毫無勝算。
手下人說:“少爺,依屬下看,此女子不會輕易放公主離開……”畢竟方才她出手時,可是找找斃命,明顯是對平英下了死手。
他繼續道:“隻要公主死了,咱們出不出手并不大礙,不過大人若是不放心,不如屬下去添上這把火?”
此刻對面兩人正在對峙,恐怕一時半會也交不上手,繼續拖下去,恐生變故。
程良仁細思片刻道:“咱們走。”
“走?”
“去大理寺,給沈大人報個信,就說雲香樓伏殺,公主有難。你猜他會不會來?”
若是沈昭來了,那麼這事兒便算是鬧大了。
到時無論是誰都讨不到好處。
無論是私自帶七皇子出宮的平英,亦或是買通殺手意圖謀害皇子公主的程問雪,還是眼下這身份神秘的花魁娘子,一個都逃不掉。
便是那沈昭在這一團亂麻裡走上一遭,也得褪層皮。
他的手下自然看不懂他此舉為何,程良仁明明也是程家人,為何卻要做出不利于程家的事?
誰不知早年程家門第顯赫,祖上數代官至宰輔。
偏偏到了程問雪當上皇後之時,日漸沒落,子侄輩一代有才幹者甚少,而其中官職最高的便是程良仁的大理寺少卿,程家年輕的一輩無出其右。
如今程家雖仍舊手握大權,但已是強弩之末,所有的希望皆在身為皇後的程問雪與二皇子身上。
可是緊要關頭,程良仁不僅不出手幫程家,反而背刺程問雪,除了他自己,誰也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彼時,沈昭正在大理寺審理案子,得知雲香樓一事後,他雖急迫,但還不至于失了理智。
程良仁賭他為了平英公主一定會去,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為了平英,沈昭才不能去。
阿幼因何去雲香樓,沈昭略微一想便知,他隻怪自己沒有早些察覺,今早七皇子李璟稱病告假時,他就該多留意一些。
“大人不方便出手,不如讓我去救……”
說話之人隐在屏風後,沈昭擡眼望去卻隻能瞧見他的衣角。
“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師姐。”
沈昭沉聲道:“身中劇毒,你确定這事兒你辦的了?”
那人抿唇道:“我這毒到了日子才會發作,也不是随時皆會發作,況且還有陸澤。”
此時的沈昭别無選擇,有陸澤在,無人能傷得了阿幼,隻是這樣一來,陸澤便會有暴露的風險。
“去吧,速戰速決!”
雲香樓中,霓裳已命人将阿幼和李璟綁了起來。
阿幼自己倒是無妨,若是拼盡全力,尚有一線生機,可突出重圍,可她身邊還有個不會武功的李璟。
為了護着李璟,阿幼不得不束手就擒。
幸好霓裳似乎還有什麼别的目的,并沒有立馬殺了她。
“我不明白,你先是騙我找上永王,又引我一路南下,究竟為何?永王又為什麼肯幫你做事,還是說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