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先回去,我有些話要與殿下說。”
慕容芷微微蹙眉,她着實不想自己的兒子再與這個來曆不明的公主有任何牽扯,“還有什麼可說的?她公主的身份已是闆上釘釘的事,聖上絕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沈昭淡然道:“兒子知曉。”
“那你還要去見?”
“要見,娘,這是我跟她的事,您莫管了。”
慕容芷深知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他決定的事,誰也阻攔不了,她歎了口氣,說:“好,娘不管,隻是,别忘了她的身份,莫要失了分寸。”
慕容芷離開後,沈昭失神的在門外站了許久,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阿幼才好,是他親手将她送上了這個位置,他不後悔,也料到了會有怎樣的結果。
沈昭隻是有些不知所措,這個身份就像山海阻隔在他們之間,他努力去翻過這山海,也未必能夠觸及她分毫。
可當時那種情況下,為了救她,他沒有其他選擇,隻能這麼做。
屋内,阿幼也在等,等他同自己解釋,解釋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麼。
房門被推開時,阿幼正坐在屏風後的榻邊。
沈昭望向那處的身影,頓了頓,問道:“殿下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阿幼沒答,她緩緩起身,繞過屏風,一步一步走到沈昭身邊,擡眸望向他的雙眼,問道:“沈大人覺得呢?”
沈昭垂眸打量她一番,溫聲道:“好像胖了些……”
“你……”阿幼咬了咬牙,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打趣我。”
“難道殿下沒有?”
阿幼生氣的轉過身背對他,雙手叉腰,道:“你怎會知道我的身份?”
“猜測,你不是也猜到了?你的養父陳铎曾是聖上的侍衛,午門宮變後沒有再出現過,與此同時,聖上唯一的嫡公主也不見了蹤影,很難不将這兩件事聯系起來。”
阿幼轉身問道:“當初在婺水,為了留下我,你說查到了一些線索,便是此事吧?”
其實關于陳铎之死,沈昭并沒有查出什麼,隻是在東都時,無意間聽人說起當年午門宮變一事,當時死了很多人,陳铎和唐裕也在那場宮變中失蹤了。
宮變之前,東宮太子與掌兵權的武王争鬥不休,先帝雖有疾,但還沒到行将就木之時。
可當時身為東宮太子的李慕慈卻等不及了,他設計讓先帝身邊的宮人傳信給武王,說先帝命不久矣。
武王情急之下便想出來逼宮的法子,逼先帝傳位與自己。
他召集人馬自午門一路殺了進來,等進了先帝的寝殿才發現先帝早已斷了氣。
當下反應過來自己上了當,等他退出寝殿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文武百官親眼見他進了寝殿,出來後先帝便死了,弑父篡位的罪名他逃不掉。
除了李慕慈,沒人知道先帝究竟是怎麼死的。
料到武王會反,所以他提前向遠在北境的叔父璋王請兵求援,又有戰功赫赫的武陽侯為其保駕護航,拿下武王并不難。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李慕慈不願再提及宮變一事。
比之以太子之位,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宮變實在不怎麼光彩。
因而那場宮變上失蹤的人,李慕慈并未再追究。
他一直以為是武王餘孽帶走了自己的女兒,沒想到竟然是自己身邊的侍衛。
阿幼疑惑地問他:“可這些也不過隻是猜測,你随随便便帶回一個女子,便說是聖上遺落民間的公主,聖上就信了?”
口說無憑,聖上自然不會信。
“有玉佩為證,又有陳铎親筆手書。”
阿幼忽然想起來,難怪這一路上找不到玉佩,還以為是丢在了登天樓裡,原來是被沈昭拿走了。
不過……
“我爹從未留下什麼親筆手書,哪來的?”
“這種東西僞造不就是了。”
阿幼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越發覺得沈昭有些瘋狂,他溫潤的外表下壓抑着的是一刻最不受拘束的内心。
“這是欺君。”饒是她一個自小在市井中摸爬滾打的人也知其中厲害,更别說沈昭這個朝堂之臣。
阿幼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問:“你不想活了?”
沈昭平靜道:“陳铎和唐裕已死,這天底下與他們有交集之人唯有你,隻要你認,這手書便是真的。此外,還有一點可以證明,你的容貌與先皇後有七分相似,隻憑這一點,足以說明你就是公主。”
“我母後……”
沈昭回憶起幼時,說:“雖然幼時見過先皇後幾面,但時間過了太久,早就記不大清,回東都後,我連忙查看了先皇後的畫像,才發現,你們竟然長得這麼相似。”
他上前一步,禁锢住阿幼的雙臂,嚴肅道:“這個公主隻能你來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