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阿幼受傷回來,一連數日,沈昭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日夜守在她身邊,就連案宗文書也搬來了隔壁廂房,處理公務也要在能看到她的地方,生怕她的傷好的不夠快。
這些日子,阿幼郁悶萎靡,她連門都出不去,明明是養傷,卻感覺像在坐牢。
好在熬了這麼多天,總算找到機會溜出去。
今日沈昭不知被什麼事支了出去,趁着襲香落玉不在,阿幼便迫不及待的穿了衣出門。
整日待在屋裡,險些要悶死。
不巧的是,剛一出門就碰到了襲香。
“夫人,您怎麼出來了,沈大人吩咐了,您不能下榻的。”襲香十分擔憂的攔住她。
阿幼左顧右盼,有些無奈地說:“我是手骨折了,又不是腿受傷,怎地還不能下榻了?”
襲香勸她道:“夫人,您這是傷經動骨,得靜養,萬不能任性……”
這丫頭和沈昭是一夥的,阿幼的話她不見得會聽,但若是沈昭發了話,她必會遵命。
要不是阿幼現在受了傷,她定然要教訓沈昭一番,他就差準備一把鎖,把她鎖起來。
阿幼嘴角一撇,不想再與襲香争論,轉而想了個法子将她支開。
“襲香啊,那個……我想吃梅餅,你去讓小廚房做些吧。”
“好,奴婢先送夫人回屋。”
阿幼作勢往卧房裡走,一邊道:“我自己回去,你快去吧。”
襲香點了點頭,正打算去,忽然落玉神色慌張的進了内院,“夫人,夫人!”
她腳步踉跄,似是經曆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襲香迎上去扶她,“夫人在這兒呢,發生什麼事?怎麼大呼小叫的,這樣沒規矩……”
襲香比落玉年長些,行事更加穩重,若是落玉做錯了事,襲香有時也會不留情的斥責她,照她的話來說,她罵過了,主子便不好再責罰。
落玉緩過勁,拍着胸口,說:“怪物,府衙裡來了一個怪物。”
襲香被她驚慌失措地模樣吓到,不明所以地問她:“什麼怪物?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落玉一邊比劃着,一邊說道:“那怪物身高數尺,力大無窮,他揮一下拳頭,就把外牆砸出個洞來……”
不等落玉說完,阿幼已猜到那怪物是誰,能有這麼大力氣,又不似常人,她口中的怪物便是那鬼魈?
那日他帶她逃出礦山,而後将她丢下,自己像是着魔跑了,怎地今日會到府衙來?
“奴婢來時,沈大人正同安護衛攔他,大人說了,要夫人待在屋子裡,不要出去……哎!夫人!”
襲香和落玉都攔不住阿幼……
沈昭這邊,鬼魈瘋了似的要往内衙沖,幸好被安瀾阻攔着,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安瀾的武功算得上數一數二,最擅長使刀,一把橫刀使的那叫出神入化。
可面對這個雖一身蠻力,卻行動迅速的怪物,安瀾實在覺得有心無力。
見安瀾不敵,沈昭喚道:“取弓箭來。”
王起應是,很快便将弓箭取來。
沈昭張弓射出一箭,箭矢疾如風,迅如雷,朝着鬼魈後脊而去。
鬼魈反應很快,立時躲閃,箭羽擦着他的肩頭,安瀾抓住時機出手。
橫刀砍在他身上,利刃瞬間割破麻衣,而後陷入血肉,血珠迸濺,染紅了安瀾半張臉。
可那怪物卻不知疼痛,反而越戰越勇,仍舊是拼了命地要往裡闖。
安瀾再去攔他,卻沒想到反被他握住刀刃,他一用力,那把橫刀便被他生生折斷,與此同時,他掐住了安瀾的脖子,以他的力氣,想要瞬間擰斷安瀾的脖子簡直輕而易舉。
又是一箭襲來,這一次鬼魈沒來的及躲閃,這一箭正中他的手臂。
安瀾猛的踹在他胸口,自他手中掙脫出來,他弓着腰大口的喘息,差一點就要見閻王了。
鬼魈似是被激怒了,轉而朝着射出此箭的沈昭而來。
常順、王起見狀,連忙帶着衙役攔他,卻壓根不是其對手,鬼魈所過之處,一片鬼哭狼嚎。
沈昭攜弓快速後撤,直至被逼至門前,對方重拳而下,他旋身避開。
拳擊在地面,力氣之大,周遭十步之内都跟着震動。
“大人,接刀!”常順抽出自己的佩刀,朝着沈昭扔了過來。
沈昭擲出弓弩,将橫刀擊落在手中,轉身朝着鬼魈劈去。
鬼魈用手去接,沈昭迅速回了刀鋒,轉而朝着他的脖頸橫劈而去,刀沒入他的肩骨,險些砍下他的腦袋。
收刀之時,鬼魈一歪頭,将刀刃牢牢卡住,同時朝着沈昭推出一掌,沈昭隻好棄了刀。
他旋身後退,剛一落地,餘光閃過一抹嫣紅,是阿幼!
一時間,沈昭慌了神,可來不及猶豫,鬼魈已經朝着阿幼奔去。
“阿幼!”
沈昭拼命絆住他,整個身子拖着他,對阿幼道:“快走!”
鬼魈猛地将他甩開,這力氣太大,沈昭失力地撞在牆邊,而後狼狽地摔跪在地,緊接着,他口中便溢出鮮血。
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力道。
“沈昭!”
阿幼不知道鬼魈要做什麼,她唯一擔心的隻有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