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進屋吧。”
……
李瑞不肯回府衙,又不想就這麼上路,便叫臨福在外面找了家客棧先住下,當然,錢自然也算在了沈昭頭上。
“王爺,這客棧也忒破了些,還不如縣衙呢!”
李瑞一個眼神掃過去,吓得臨福不敢再說下去。
他那時賭氣說自己走,可事到臨頭還真怕了,這一路上的确多虧了阿幼,若是沒她哪能事事化險為夷,有她這個武藝高強又機敏的護衛在,李瑞才敢這般放肆。
現在真要自己上路,他倒有些猶豫了。
可現下折返回去,實在拉不下臉面,隻好先讓臨福尋處客棧住下,等緩幾天再回去。
收拾好後,臨福便喚夥計備些吃食。
這夥計才出去不久,忽而,隔壁傳來細微地說話聲。
臨福鋪着被褥,嘴裡唠叨着:“爺,要我說,您就回去低個頭,咱也用不着受這罪,這客棧連個火盆都沒,這麼冷的天凍着可怎麼辦?”
一轉頭,李瑞趴在牆壁,耳朵貼在牆壁上,一動不動。
“爺,做什麼呢?”
“噓!”李瑞示意他禁聲,自己專心聽着。
“二爺,您尋小人?”
慕容珺脫了氅衣,在椅子上坐下,手裡端着熱茶,對趙成保道:“坐吧。”
不用多說,趙成保也已猜到,這慕容珺尋他來,多半是為了老四被打那事兒。
叫他坐,他哪敢真的坐下,現在坐下了,這事兒說不清楚,一會兒便要人頭落地的。
趙成保慌裡慌張地跪在地上,顫抖着磕頭,道:“二爺,您今兒叫小的來,是為着四哥挨打那事兒……”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解釋解釋吧。”他語聲平靜,聽不出是喜是怒。
趙成保趴在地上,不敢擡頭,辯解道:“二爺,四哥挨打,不為别的,就因為他得罪了永王,這王爺和縣令都發了話,小人也不敢不做啊!”
“是麼?”慕容珺捧着熱茶,原本冰涼的手,緩過了勁兒,“那怎麼聽說,這老四前腳才挨了打,你這後腳就被升了班頭,這是怎麼個理兒?”
“這,這……”趙成保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可這事不說清楚,叫慕容珺對他起疑,今後的路可就難走了。
情急之下,他先發制人道:“二爺,一定是那沈縣令想離間咱們,除此之外,小人實在不知還能是因為什麼……”
說着,他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以表忠心,“小人對大爺、二爺絕無二心,天地可鑒,二爺,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啊!”
慕容珺喝了茶,起身去将他扶了起來,“這是哪裡話,都是自己人,叫你坐着,你怎地偏要跪在地上?”
趙成保險些要被吓破了膽,哆哆嗦嗦地起身坐在了椅子上,慕容珺喚人上茶給他,恰在此時,慕容府的一個仆人尋了過來。
“二爺,府裡有事兒。”
仆人見趙成保也在,便留了個心眼,沒直接說是什麼事兒。
可慕容珺好似對趙成保一點都不擔心,他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趙成保,對那仆人道:“你直說便是,都是自己人。”
仆人猶豫了片刻,便說:“二爺,府裡死了人……”
他們做這種營生的,死人是常事,每年手頭上的人命,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現下聽到府上死了人,也沒覺得吃驚。
“誰死了?”
“就是小公子擄進府的那個姑娘,投井了……”
慕容珺聽後,淡淡地‘嗯’了聲,仿佛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趙成保本就害怕至極,又聽聞死了人,當下三魂丢了七魄,身子發麻,生怕自己的性命也不保。
“這茶怎麼不喝?”
“喝,小人這就喝。”聽到慕容珺的話,趙成保立馬端起杯,一飲而盡。
“天色已晚,你且回去吧。”慕容珺刻意叮囑道:“今日之事,萬不可告訴旁人。”
“二爺放心,小人定然不會說出去。”
趙成保走後,仆人小心翼翼地問道:“二爺,這事兒叫他知曉了會不會不大好。”畢竟是死了人,若是叫官府知道,面上也得盤問一二,總歸麻煩些。
慕容珺搖了搖頭,“告訴他才好,否則,怎麼确定他如今是在為誰做事兒……回府去,趁夜把屍體處理了吧,免得招惹麻煩。”
“是……”
緊接着,傳來屋門開合的聲音,而後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李瑞全程趴在牆邊偷聽着,此刻,他滿臉震驚地坐在榻上,他以為阿幼讓人打慕容老四是幫他出氣,沒想到是為了離間趙成保和慕容氏,還有那投井的女子,一條人命,他們便想這麼私自處置了?
“爺,飯菜備好了……”臨福擺好了飯菜,喚李瑞去吃。
誰知,李瑞猛然從榻上起身,穿了鞋便要往門外走。
“爺,您這是去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