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等等小的!”
李瑞背着手,呼呼走的飛快,臨福提着東西,追趕的十分辛苦。他們在街上閑逛,李瑞看見有意思的物件便拿,轉頭放在臨福的懷裡。
“爺,咱買這麼多東西,銀子不夠呀!”
“記沈昭賬上,回頭叫他來還……”
說完,他猛然停住步子,臨福來不及反應,一個踉跄,險些撞上去。
“王爺,您這是打算花光沈縣令的銀子,好以此報複他?”
他心裡生沈昭的氣,可沈昭與他又是熟人,不好撕破臉,便隻能做點什麼給他使絆子,雖然他自個兒也覺得幼稚,可這事兒不能就這樣過去了……
“你來這兒做甚?”李瑞看着眼前女子,說:“你是來跟本王耀武揚威的?”
阿幼皺了皺眉,一襲墨綠織錦流雲裙,随風而動,她緩步走到李瑞面前,才道:“當然不是,我是來跟王爺您冰釋前嫌的。”
先前,在沈昭面前,阿幼是故意氣他,誰讓着草包王爺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使勁給她捅婁子,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自己不與他解釋清楚,沒準他又要折騰出什麼事情來。
現下,她跟沈昭忙着對付慕容氏,哪裡顧得上他,為了防患于未然,還是及早把他這個麻煩解決了才好。
“王爺,這一路跟着您,小的确有自己的目的,至于是什麼,不便告訴王爺,不過王爺大可以放心,小的沒有害您的心思,不然這一路上您也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到這兒,不是嗎?”
李瑞沉默片刻,沒說話,阿幼便接着道:“還有,先前小的自個兒跑了,也并非是要抛下您,而是覺得憑我一人之力救不出您,便想着去找人來救王爺,可王爺這般冤枉小的,真真是叫人心寒。”
“這麼說沈昭早就知道你之前是本王的護衛?好啊,你們合起夥來騙本王!”
阿幼安撫道:“王爺息怒,沈縣令也是為了避開府衙裡的耳目,皆是迫不得已,誰也沒想着存心騙您。”
“不管你是什麼心思,可你就是騙了本王,本王生平最恨被人欺騙,這事兒沒這麼容易過去……”
阿幼覺得自己十分耐得住性子,可面對這個永王,總是忍不住想要出手奏他,她微微擡眸,注視着他,冷笑一聲,帶着點輕蔑地意味問:“那王爺要如何?”
這倒把他給問住了,他就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也沒真打算怎麼着。
臨福手裡的東西快要拿不住了,他索性放在地上,勸說道:“爺,陳護衛這一路上确實護咱不少,這一次不如就算了吧。”
臨福給了台階,李瑞順着台階下來,“罷了,本王不追究便是。”
“那便多謝王爺,您逛好,小的便不打擾您了。”
“等等!”李瑞擡扇擋住阿幼的去路,“不是說要往南邊走麼?這才哪到哪兒,回去收拾收拾吧,這兒破地方,本王也待夠了,明日啟程,繼續南下。”
阿幼搖着頭,一隻手将他的折扇壓了下去,“王爺怕是誤會了,我不能與王爺同去。”
“你是本王的護衛。”
阿幼有些難為情地說:“可沈縣令願意出兩倍酬勞。”
“本王出三倍……”
阿幼手伸到他面前,問:“錢呢?縣令的兩倍銀子已經付了,王爺這兒怎麼說?”
李瑞提扇點了點臨福的肩頭道:“給錢。”
臨福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錢袋裡也就隻有十文錢,現下衣食住行,花的可都是沈昭的錢。
他苦笑着地沖着李瑞搖了搖頭,“爺,咱沒錢了……”
李瑞咬着牙瞪他,自己也掏了袖袋子,空空如也,的确是沒錢了,“那個,你先跟本王走,錢……等回到東都再說,到時你要多少,本王給你多少……”
阿幼笑了笑,直言拒絕,“不好意思,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他賭氣道:“好好好,你不走,本王自個兒走!”
……
阿幼回去時,沈昭就在堂門口的台階上站着,望着檐上那淅淅瀝瀝的水珠。
今日暖陽初升,冰霜漸消融。
“回來了……”
與之相視一笑,阿幼道:“回來了。”
她步上台階,沈昭側身,為她讓出一片空位,好與她并肩而立。
“人呢?”
“走了……不過,應該走不遠,明日便該回來了。”
沈昭點頭,并沒有過多擔憂。
“大人與永王熟識?我瞧他扶光扶光地喚着,似乎與大人很是熟悉。”
“不算熟識,隻是幼時在一處讀過書。我們同是太傅董令深的學生……”
阿幼不認得什麼太傅,可不知為何,卻覺得這名字熟悉,同一個人老師,怎麼教出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學生?
一個讷言敏行,一個胸無城府。
“董太傅是怎樣的人?”
“太傅是三朝元老,學富五車又德高望重,曾為帝師,可惜受黨争波及,而後辭官歸隐。我幼時有幸在其門下求學,受教一年,餘生有益。”
“太傅如今不在朝中做官?”
“是,不過太傅尚居東都,待我回去,定要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
日頭漸落,寒氣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