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阿幼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根本坐不下來。
“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襲香落玉收拾好都退了下去,此刻屋内隻有他們二人,地龍燒的暖洋洋,是不是發出呲呲的燃聲。
沈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書,目光落在書上,心思卻不在。
阿幼來回走動,帶起的風掃過沈昭手邊的燭,燭火跳躍擺動,勾着心弦也跟着跳動。
“不累麼?坐下歇會兒。”
聞言,阿幼歎息着走過來,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擡起手,指背推了桌案上的茶,那杯未飲的茶便到了阿幼面前,她自然的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水沁潤她圓潤的唇角,燭火下看,好似流珠。
“怎麼對王爺這般上心?”
阿幼還指望着從他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線索,能不上心麼?
不過,現在倒是真後悔了,好歹是個王爺,忒不靠譜了些。早知如此,她甯可舍棄掉這條線索。
“我現在算是他半個護衛,主家有危險,做護衛的,能不操心麼?”
言罷,耳邊好似傳來一聲輕笑,若有若無,似乎還夾雜着些許不屑的意味。
“你這護衛倒是挺盡職盡責……”
阿幼擡手撐着下巴,漫不經心地斜眼看他,也不做聲。
“正好本官身邊缺人手,你主家一個月給你多少銀兩,我出雙倍,不如跟着本官吧?”
銀兩?永王出門時是帶了不少金銀珠寶,可這路還沒走到一半,全給他霍霍完了,她硬是一文錢都沒撈着,還得靠賣藝倒貼,說起來還有誰比她更慘呢?
不過……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沈縣令,咱能不能說點正事兒?”
“本官說的哪件不是正事兒?等你們一走,本官身邊可信之人,就隻剩下安瀾,這周遭的人如狼似虎,遲早把本官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阿幼看着他,淡淡笑着,他故意說的這麼慘,是以為她會心軟留下來?她又不是活菩薩,什麼交情,值得她放下自己的大事不做?
“我看未必,那慕容兩兄弟本事再大,難不成還能買通整個衙門的衙役?”
“此話怎講?”沈昭放了書,擡眸看過來,示意她詳細講講。
見阿幼勾手,沈昭配合着靠近了些。
“這府衙裡有個衙役名叫常順,他大哥常風,拜慕容雲霆所賜,受了極重的傷。此刻,他們兩兄弟二人定然恨極了那慕容氏。我今日以大人的名義,親自去請大夫去給常風瞧病,他們受了恩惠,自然對您有所改觀,若是大人這兩日加以慰問,多送些吃食、補品過去,他們兄弟二人定然是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大人您啊!”
沈昭搖頭,神色中似是還有些為難,“光是那常家兄弟也不夠啊,整個府衙少說幾十号人呢……”
阿幼說的起勁,手順勢就搭在了沈昭的手臂上,繼續道:“離間計懂麼?還有殺雞儆猴?怎麼禦下,大人該比我明白。”
沈昭垂眸看着她纖細的手指,沒一會兒她便收了回去,指尖無意識地敲着桌面,認真地分析眼下局勢。
“依我看,這婺水縣的水深着呢,大人畢竟初來乍到,一時拿捏不住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可不能這般繼續下去了,要不就該叫旁人拿捏您了……”
“大人……大人!”
連喚兩三聲,沈昭才回過神來,視線趕忙從阿幼的指尖挪開。
“好好的,大人走什麼神呢?”
方才阿幼分析的認真,并未主意到沈昭這邊是怎麼了。
“你所言有理。”
阿幼剛想開口,緊接着,沈昭又說道:“那這事兒就勞煩你幫忙籌謀。”
怎麼還帶給人挖坑的?她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多什麼嘴啊!
阿幼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可幫不上忙。”
她起身要走,還沒走到門口,沈昭忽然說:“若我沒記錯的話,你養父是叫陳铎吧?”
阿幼猛然停住腳步,她爹叫什麼,她很确定,自己沒跟任何人提起過,他怎麼知道?
她連忙轉身問他:“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沈昭揉着眉心,看上去有些疲倦,“原本還不那麼确定,不過現在确定了。”
言罷,他又賣起關子,起身往榻邊走去,話說得不清不楚,點到為止,卻實實在在勾起了阿幼的好奇心。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沈昭沒理,自顧自地脫了外衣躺在榻上,閉上眼準備睡下了。
阿幼追過去,“你都知道些什麼,一件不落,統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