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全天下人都在關注的事,必是今日開始的英豪組比試了。
隻不過與大街小巷的熙熙攘攘不同,武林盟此時安靜得出奇。
衆所周知,每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會根據參賽者實力排出武林榜,而時至今日蟬聯武林榜魁首最久的記錄依然屬于八十年前就逝世的謝家上任家主謝展。
如今打敗過她的謝不暮出席大會,沒一個人敢當出頭鳥。
距離巳正已過去一刻鐘,擂台上始終無人,謝不暮用指節輕叩座椅扶手,發出短促的敲擊聲,如同淩遲的倒計時。
看幾十個長老掌門如臨大敵,想觀察她又不敢擡頭的模樣,謝不暮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大家還坐着幹什麼?第一日我不會打的。”
幾個膽子大點的掌門神情鬼祟地快速掃她一眼,依舊不肯高擡貴腚。
白崚川隻好親自出來給他們找台階,“樓主,你為什麼不打呀?大家都好想看你的英姿哦。”
“總得先給别人一點表現機會吧。”謝不暮無奈地聳肩,“反正話放在這了,第一日我絕不上場,對自己信心不足的人最好抓緊時間,後面兩天可就不好說了。”
“說話就說話,能别帶着一股威脅的味嗎?”席貳叁也出來捧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虐待老人要他們一大把年紀在這罰坐。”
“蒼天可鑒我絕無此意。”謝不暮誇張地直拍大腿,“我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尊老愛幼才久久不動彈,畢竟從資曆看我是老,從年齡看我是幼嘛。”
“倒是快開始啊,都要睡着了。”戚萋萋不耐煩地蹲在地上,她昨天打麻将打到半夜,此刻怨氣不小。
謝不暮善解人意地沖武林盟主大喊一聲,像極了村門口熱情好客的大娘,“正良啊,既然你這麼内向我就替你主持了哈,要上的趕快上!我的祝福也早就送給大家了,這裡不再多言。”
“什麼祝福?”白崚川問。
“我讓大家坐這麼久是有寓意的。”謝不暮說,“能在如此緊繃的狀态下久久不動,肉腚有鋼鐵般的意志……”
白崚川預料到她會說個爛梗,立馬打斷,“别告訴我你祝大家鐵腚能赢。”
“這都猜到啦。”謝不暮萬分驚訝,“不愧是在以幽默風趣著稱的越州生活了好幾年的人。”
場上三百多号人都被她們低智的對話尬得無地自容,一個亞麟門的小長老瞅準時機躍上擂台,比試正式開始。
永晝樓唯一屬于英豪組的謝不暮不參賽,其他人無聊地讓席貳叁變出各種遊戲打發時間。
白崚川運氣奇好,連勝兩把飛行棋後起身活動腿腳。
妙音殿隔老遠看就死氣沉沉,她湊到岑露面前,“你還好嗎?”
“挺好的,已經死了。”岑露像一灘爛泥一樣從座椅上滑下來,眼睛裡看不到一絲神采。
她今年才二十一歲,是整個英豪組年紀最小的,換而言之也是實力最差的。
“節哀。”白崚川憐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就走。
經過浮華谷時柳悅赢和她打招呼,“你轉悠什麼呢?”
“好無聊,看看有沒有能搭話的英豪組聊聊天。”白崚川看向柳父,這也算個熟人,“您好啊。”
柳父驚恐地看着她,臉頰隐隐作痛,“無、無知小輩,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盤。”
“那我走了。”白崚川飄啊飄,又飄到譚千的轎子邊,“姑,你一會兒上場嗎?”
久久沒得到回複,她輕輕敲了一下窗框,“姑?”
“别敲啦副手大人。”負責給譚千傳話的徒生湊到她旁邊小聲道,“九霄樓情況特殊,譚大人不用參加比試,早就跑出去玩了。”
“怎麼不帶我啊!”
“樓主不讓啊!”
白崚川恨恨地“嘁”了一聲,“轉告譚姑下次别問她,直接來找我。”
“白副手,聲音小一點,我聽見了。”和九霄樓緊挨着的神機閣閣主朱雀借面具遮擋說話。
“哎喲喂你也在啊。”白崚川轉身被吓了一跳,“又不是情報,幫我瞞一下呗。”
“瞞不住,我是工作狂,屁大個事都要禀告給樓主。”朱雀說,“但是你别讓我聽到就行。”
“好吧好吧。”白崚川努努嘴,“你準備什麼時候上場?”
朱雀沉默片刻,語氣突然帶上了些悲涼,“你說我和樓主打一架的話,她會假裝讓讓我嗎?”
整個英豪組三十歲以下的就她和謝不暮、岑露三個人,武力比起其他長老多少要遜色一些。
白崚川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不僅不會,她還會說你是茅坑裡的排洩物。”
不遠處,謝不暮的視線已經跟着白崚川轉了一路,“她到底出去幹嘛?每經過一個門派就悲憫地看他們掌門是什麼意思?普度衆生?”
“人緣好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哈哈六!”席貳叁忙于擲骰子,沒時間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