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規則,黎林可就明白了宅男的死因。對方可能昨晚玩遊戲玩得太high,導緻早上沒有起床,因此錯過了規則的播報。這也不難理解,022765這個位面世界可能已經經曆了很長時間的死而複生……人們不僅分不清正常人和複生人,同樣在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地注意不要違反規則、以免被殺。大部分的人類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變得麻木,對同類的死亡視而不見,對自己的生死也毫不在意。畢竟,死了也可以複活,與他們來說,區别隻是承受了一次傷痛而已。
可見,政府的公信力也每況愈下。
一方面,他們認為複生人和已經死掉的人并不是同一個人,卻拿不出确實的證據(和青山公寓的情況類似,複生人擁有原主的記憶,行為表現都沒有任何異常,以至于,除非自己真的經曆過死亡,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複生人和原主是不一樣的);一方面,他們暫時還沒能發現人類死而複生所帶來的影響——即,即便成千上百的人每天都在被殺,但一個小時之後又會複活,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利用廣播通知民衆遵守規則或許是政府最後的頑抗。
正所謂信者生,不信者死。
至于天台上那位死在水塔裡的男朋友……不,現在是前男友了。他大概率并非唯一的案例,不然,警察絕對不會輕易就放過黎林可。
可是如果一直有案例發生,卻為什麼一直沒有找到原因呢?
青年并不認為,物靈這件事有那麼難以發現。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其他會員,确認世界任務的内容。
等等,他好像是物業的員工?
利用這個身份,或許更便于行事。
青年站起來,把椅子往牆邊一放,準備去他就職的部門報到。
反複在腦子裡強調過今天的規則後,黎林可出了門。
原以為還要花上一番功夫,沒想到西裝男竟然就在門外不遠處等他。對方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時不時還往左右四處張望。
見黎林可出來,他便立刻迎了上去:“他們問完話了?”
“嗯。”青年淡淡應了一句,又覺得有些奇怪,問了一句“怎麼?”
“哎,其實現在這世道,大家早不在乎誰死了,誰又活了。也就是警局那一幫人不知道還在堅持什麼。要說那些複活的人都不算人,也不見他們去抓。”他往2011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那戶你不了解,人家早就抑郁症好多年了,隻能宅在家裡玩遊戲,完全沒辦法融入社會。或許……死亡反而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你覺得他已經死了?”黎林可反問。
“那不然呢?人哪有死而複生之說啊,那不成怪物了嗎?”西裝男煞有介事,“一開始,政府抓了一批人,後來又給放出來了。再之後,他們通過廣播電視号召我們盡量避免和死過一次的人接觸。可是人要是在偏僻的地方死了,誰又知道呢?好在咱們公寓裡是最早安裝監控的試點,這通過監控啊都能看到。咱們辦公室有一面信息牆上,還特意标注了那些人的房号。”
“要說也怪,那些人來咱們辦公室的時候還看見過自己的标記,但都視而不見,也沒人問。”西裝男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你剛來還都不知道,他們那不聞不問的狀态,怪吓人的。”
“這麼明顯麼?”青年見對方樂于分享,就引導他繼續說。
“也不能這麼說,人看上去還正常,性格什麼的也沒有太大變化。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了,倒真看不出來。”西裝男說完,突然想起了正事,“對了,上午就算你半天事假吧,趕緊回辦公室領任務。今天事多,忙不完就又要加班了。”
這事假是他想請的嗎?黑心企業家還真是無處不在。
“你不是我上司?”黎林可問道。
“我哪兒是你上司啊,”西裝男面露詫異,但很快又自我說服,“我就是比你早來了幾年,陳姐讓我帶着你。一般咱們這裡的日常事務都是陳姐管,嘶……不過她有好幾天沒有露面了。”
青年對“失蹤”之類的信息很敏感,緊接着追問:“幾天?你們沒聯系過她嗎?”
“哎,沒有啊,你知道的,誰願意聯系領導啊?巴不得領導不找自己了。反正每天住戶的訴求都會統一到周周那裡彙總,她再整理分發給大家。沒有處理不了的問題,基本上沒人去找陳姐。”西裝男這次是真的要走了,他邊說邊作勢朝着樓梯間的方向,“該通知的我都通知到了,不管你了啊,我還一堆事沒搞完呢。”
“好的,”黎林可拿出一副職場姿态,“你先走吧,我自己去辦公室。”
他本來還想問辦公室在哪,但看到西裝男對複生人敬而遠之的态度,還是決定不問了。畢竟,如果作為同事的他竟然把辦公室的位置給忘了,找什麼借口好像都不太說得通。要是被對方懷疑上了,以後再想要從他那裡獲取信息就很難了。
好在這棟公寓的結構并不複雜,且物業一般都設置在一樓。大不了下樓遛一圈,總能找到的。
果不其然,辦公室被設置在了一樓中間的位置:1010和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