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我讨價還價?”陸辭昭也前傾上半身,雙手交握支着下巴,“你現在在我手裡。”
處于不利的地位,黎林可反而笑了:“2012的那位大姐姐不是說,她早就把規則告訴你了嗎?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問我呢?哪怕在我說不知道的情況下,你還窮追不舍,步步緊逼。我猜……”他故意停頓了幾秒,拉長了尾音,“僅憑她一個人的證詞,不夠,對不對?”
男人笑而不語。
青年便更加勝券在握:“那我不妨更大膽地假設,她沒有把規則聽全,對不對?”
“不,”陸辭昭放任他說了這麼多,最後卻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在心理上占據了優勢,“她聽得很全。不過——”黎林可等着他的後續時,對方卻不說了,“你可以先說說看,如果答案令我滿意,我可以暫時放過你。”
“暫時?”青年挑眉,“我要的可不是暫時。”
“隻能是暫時。”男人用更沉的聲音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這是我的底線。”
黎林可和他對視了幾秒,還是覺得這人并不可信:“怎麼才算令你滿意?不如,你先把那位大姐姐說的規則,說給我聽聽?”
可是對方去并不被他牽着走,而是看了一眼手表,說道:“還是三分鐘的時間。這次,我什麼都不會做,說與不說的決定權在你。但如果你不說,我有權把你帶回警局。你希望——是我在這裡對你動用私刑,還是局子裡所有人,對你動用私刑?”
這是什麼狗哔警局!?
青年的呼吸變得急促,男人語畢的那一刻,他就飛快地在心裡思考對策。
說與不說,其實都有可能被帶回警局。他身上的秘密這麼多,他就不信男人真的不感興趣。更重要的是,如今三個世界任務的細節都尚未明朗,是最有可能在陰溝裡翻船的時刻。對方極有可能利用信息差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比如嫌疑人X。
但他并不認為,嫌疑人X就是他自己。
如果說會員中的預言者就是嫌疑人X,那這個目标也太過于明顯了。
思考了大概有一分多鐘,黎林可才開口:“我聽到了三條規則。”
他知道,2012的女人已經把她聽到的内容和對方說過了。男人肯定會根據兩個人的供詞進行交叉比對,而且,可信度更高的那一份供詞,肯定不會是自己的。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實話實說,以求在對方那裡換取一份信任。哪怕那點信任無不足道,但蝴蝶煽動翅膀,也可以帶動熱帶雨林的一場風暴。
“繼續。”陸辭昭不予置評,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我聽的并不清晰,有些地方是模糊的,隻能用我自己的推測。”青年提前解釋了自己沒有聽全的部分,“第一條:起床一定時間内,不能照鏡子;第二條:禁止在某些情況下微笑;第三條:不可以讓某些生物看到你的眼睛。”
男人垂眸沒有說話,時間持續了大約兩分鐘。
“怎麼,陸隊反悔了?”黎林可挑眉,用男人最不能容忍的“說話不算話”來激他。
陸辭昭則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女孩家家的,怎麼說話總是這麼沖?”
他邊朝門口走邊把自己的外套扣子解了開來,對一旁的警察吩咐了一句:“解開她吧。”
“可是陸隊,她……”警察明顯還不想放棄,卻被男人震懾了一眼,隻能麻溜地照辦。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問題——”陸辭昭走到門口,略偏了偏頭,餘光看向黎林可。等青年的注意力全都在他這裡的時候,卻不肯說後話了。
可惡,狗男人總是說話說一半。
黎林可嘁了一聲,暗罵對方裝逼。
男人在門外又碰上了2012的大姐姐,好像還說了幾句話。青年隻聽清了最後一句是:“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不缺的。”他甚至還從側面看到了對方微微勾起的嘴角。然後就見道貌盎然的警官款步離開,邊走還邊把外套脫下重新披在了身上,過程中襯衫被稍稍往上提了一下,露出後腰處一個若隐若現的紋身,但很快就被外套遮住。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渾然自如,像清晨起床時點燃一支煙那樣自然,處處透着一股野生的性感。饒是同性相斥,黎林可也愣是沒找到攻擊的詞彙。
手铐被解了下來,青年正垂眸握着手腕輕輕搓揉。
圍繞着整間公寓的廣播就響了起來——
【全體公民請注意,中興市時間中午十二點整,第六次播報今日規則:】
【第一條:不要喊“媽媽”;】
【第二條:喝湯時不可以發出聲音;】
【第三條:不能從快遞員手裡接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