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洋那麼大反應,究竟是能量核有所差别,還是……司熠當時就偷瞄了一眼城牆上的人。
而紀傾塵後續的操作也證實了司熠的猜想。這東西的确有危害,但并非這麼點就可以生效。紀傾塵把能量核的副作用放大了,為了阻止人們繼續使用這種東西。
話說回紀傾塵捅自己這事兒。
當時的司熠心中簡直是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心想: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靠譜的頭,剛表完忠心(半夜去城牆上找人家聊天)。
自以為從此以後他隻管跟着紀傾塵幹,混個軍師當個二三四五六把手,不用面對庇護所裡那一堆瑣事——奚無銘在時他就這樣,司熠清楚自己這調性當不了啥主心骨,誰知一轉頭,嘿,老闆自殺了。
他趕到時剛好目睹紀小姐血流成河,直挺挺倒下去的一幕。這人嘴角還挂着笑。與一旁表情猙獰淚流滿面正拼命想堵住出血口的那位有治療能力的小姑娘形成鮮明對比。
醒來後還一副長睡不起也無所謂的态度。可也就是在她醒來的時候,司熠看到了這位剛剛保護下了一整個庇護所的人眼底的漠然。
一種異樣的相似感從司熠心中升起,他見過這樣的眼神,不是那位看起來和紀小姐一挂的他曾經的朋友奚無銘,是司熠自己,準确來說是以往他從鏡子裡看到的自己。甚至紀小姐的眼神更加冷漠。
紀傾塵很快就掩飾過去,可司熠越想越不對,他和奚無銘那就是兩條平行線,不是見璱起意玩不到一塊去,每次聊天都得默契地回避一些話題,怎麼可能在一個行為邏輯像極了奚無銘的人身上看到比自己還過分地冷漠?
他對紀傾塵越發好奇。當後續紀小姐讓幸存者出去搜集能量核的時候,司熠兜了一圈又悄悄回來了。
他看到紀傾塵靠在藤蔓上,從圓浮雲手裡接過一個對講機。她往這邊看了一眼,忽地挑了挑眉梢。後來發生了什麼,他有些記不清了,有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出了庇護所。
被發現了啊,也是,紀傾塵那種實力也不可能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可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把他丢了出去,是不是意味着她對這樣的事并不是很反感。
還有可能,她是想讓這些人通過探查她秘密的方法,找到這個世界背後的邏輯。
喪屍狂歡夜也好、之後的真實世界也罷,紀傾塵一直都在有意識地,在她可以救回他們生命的範圍内,讓這些人盡快成長。
于是司熠對此越發大膽起來,見縫插針就想從紀傾塵口中套些話,但大多會得到謎語人一樣的回答。在失落遺迹那次以後,司熠知曉了紀傾塵如此的原因。有人能夠監視這個世界,并且用一些手段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
紀傾塵和那人站在對立面上,她想要讓對方的算計全盤落空。
當時司熠就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紀傾塵救人純粹是為了讓那人的計劃流産。不然他真沒法解釋紀小姐身上為何會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
而如今,這個猜測也證實得七七八八。紀傾塵本質上是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的,車上裡能如此幹脆利落解決掉旁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如果有人妨礙到她了,那麼她下手絕對不會猶豫。
不過司熠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同樣善于分析形勢和揣度人性,又有紀小姐的一手資料,比起謝悠和江許蘇他們又有天然優勢,自然比那倆更早摸出了世界背後的黑暗。
如果犧牲那些人可以換來更大的和平,換他他也幹。比起那種動不動就抽風搞個末世出來的家夥,紀小姐看起來可正常多了。
那人有方法幹預這裡的運行,根據熔化廢墟得到的線索,這方法估計和能量核脫不開關系。而就在地獄列車到來的那一刻,司熠親眼見着紀傾塵用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東西抽取了還活着的所有人身上的能量核。
雖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但這應該是把幕後人控制他們的方法徹底屏蔽了。紀傾塵想做什麼不言而喻。這裡還是他的夢魇。他之所以在這方世界裡停留,遲遲不肯破開夢魇,就是想把那些長久以來藏在他心中的還沒有能靠自己調查出結果的疑惑
作為意識層面的東西,幕後人施加在他們身上的控制都沒有了,夢魇自然是不可能被随意監視的——他弄死了李達100多次對方的生命軌迹沒有變化也說明着這一點,這裡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單聊群。
之所以在這方世界裡停留,遲遲不肯破開夢魇,就是想趁着這個絕對安全的空間,把那些長久以來藏在他心中的還沒有能靠自己調查出結果的疑惑全部輸出。
他想要一個答案,如果可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