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我可是有什麼事要說?”魚散跟着伊然來到亭子裡坐下,心中還惦記着趕回宴席之上。
伊然雙手撐着下巴,眼神饒有興趣地在魚散身上上下打量,“來到孟府後,魚公子待我一直都禮數周全,隻是每當我問起你的身世時,你便閉口不談,今夜我興緻不錯,實在耐不住心中好奇所以想再來探探公子肯不肯松松口,滿足我這求知心。”
“公主有話可以直說,你想讓我告訴你一些事,那麼自然應該先拿出些誠意。”魚散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倦。
“當日城外公子曾救我一命,此恩伊然記在心上,昨日你與孟太尉的交談我無意間聽到一二。”
魚散聞言倏而擡眸看向伊然,眼中滿是警覺。
伊然勾起唇,“公子别怕,若是想我害公子我自然不會等到現在來找公子說這件事,我無心以此作為要挾,隻是公子如今應當也明白,你的父親并不是真心待你,你本應該有着至高權力何苦屈居于這小小安州城做一名州部刺史,隻要公子願意,在我奪得白雲國帝位時,我願以最大的誠意歡迎公子加入。”
“公主的野心當真是不小啊。”魚散終于正視自己眼前的女人,“堂堂白雲國竟然還滿足不了公主的胃口。”
“嗬。”伊然嗤笑,“從我記事起,我們白雲國每年都要準備給蒼雲國上貢的貢品,朝中大小事宜也統統需要請示你朝國君,可你也看到了,無論是我父親抑或是蒼雲國皇帝,都是心思狹隘貪圖帝王顔面的廢物,這一路走來,蒼雲國除了安州城繁華熱鬧之外,各地百姓大多都苦不堪言,今年又偏逢雨災百姓收成被大大折損,朝廷可曾管過?”
“這是蒼雲國的國事。”魚散道,“況且天災乃人無法控制的事,誰都不願——”
“屁話。”伊然忍不住打斷魚散,言語多了些粗魯,“今日壽宴如何?你可看出半分天災的模樣,且不說蒼雲國,就說我父王,背棄發妻整日沉溺在莺莺燕燕之中,若不是如此,怎會這麼多年還甘心做蒼雲國的附屬?”
“公主的志向自己心裡明白就好,無須向我說明。”魚散淡淡道。
他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弄清楚,此時伊然找他在魚散看來就是白費功夫,先别說魚散是否有這個意願,且說他并無什麼大智大勇實在無法幫助公主。
“我需要你,你不是妖王嗎?”伊然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幫我,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答應你。”
“你不用做什麼,隻需替我抓住你父親的證據,你父親心思不純有謀反之意,他在邊境煉制死侍,你隻需要向你們的皇帝揭發他,到時候蒼雲國大亂,我的機會就來了。”伊然接着道,“我可以幫助你得到你的妖丹,到時你控制自己手下的妖邪為我助力,普天之下誰能是我們的對手?”
“公主安的竟是這樣的心。”魚散臉上神色耐人尋味,“公主确實算得上聰明,隻是實在是沉不住氣了些,你将此事告知我,難道不怕自己的計劃敗露?”
“你不會不幫我的,我給你開的條件隻是附加,今夜即使我沒有找你,你也依然會按照我的想法選擇。”
“公主為何這般自信?”
“因為我和雲潭,都想要将你父親扳倒啊。”伊然幽幽道,“難道不是嗎?”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雲潭絕對不會在得知孟仁安的作為後包庇他,某種層面上她的目的确實是扳倒孟仁安,伊然在來到蒼雲國後發現了這個秘密,稍加思慮便知道這件事可以作為她的助力。
她與雲潭站在統一戰線,若魚散想法不同,那便站在兩人的對立面,必然會失去雲潭。
不得不說,伊然确實聰明,她不僅能很快搞清楚局勢,也能看清楚什麼在魚散心中占據重要的位置。
魚散聽完伊然的話果然陷入沉默中。
兩人這邊安靜下來,那邊送走賓客離開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刺耳,魚散掃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道,“我做什麼樣的選擇就不勞煩公主費心了。”
說着,他站起身。
伊然見他要走,起身連忙道,“你父親似乎并沒有正面回答你的問題!”
“什麼?”魚散回眸,不解地看着她。
“你聽到女人的聲音,他沒有回答你。”伊然道,“你不會以為是那些魂魄的聲音吧?可是魂魄怎麼會發出聲音呢?魚散,你好好想想吧。”
魚散盯着她看了幾秒,思慮片刻,沒有回答伊然的問題選擇轉身離開。
在趕回宴會廳的路上,魚散腳步放得緩慢,他腦中不斷回放雲潭和伊然的話。
魂魄不會發出聲音,魚散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雲潭說,人類的魂魄大多數都是用在人類身上,而他則需要妖物的魂魄,如果說他聽到的那個聲音,一直以來都是人所發出的。
那,孟仁安偷偷盜取魂魄,有可能是用在那人身上。
魚散不敢再深思下去,他不知道那人是誰,孟仁安又在謀劃什麼,若是伊然不将自己的計劃告知魚散,那麼魚散定然會為了尋求真相去調查這件事。
不得不說孟仁安對魚散多年的教誨深入他心,他深知戰争之下受苦的皆是平民百姓,為了避免戰争,維護目前局面,調查出孟仁安的目的後魚散也會對他進行規勸。
隻是事與願違,雲潭率先知道了這件事,那麼她一定會揭發孟仁安,孟仁安彼時便沒有收手的餘地,依照伊然的話,孟仁安手上有着兵力,屆時他未必不會選擇與楚桉木抗衡徹底完成他心中謀劃多年的事。
隻是本朝抗争至少對蒼雲國不會出現滅頂之災,加之白雲國在背後謀劃坐收其成那結果就會有所不同了。
三條路,幫孟仁安,幫雲潭,幫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