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反應,雲潭當場便開口拒絕,“不必了,多謝孟叔父,我們人多住在孟府多有不便,與其給你們添麻煩不如直接找個客棧住下,多謝孟叔父盛情。”
其他人原本是想要答應下來的,孟叔父在他們心中一直都是自己人,算是從小看着他們長大的,并且确實如他所說,天色太晚,如今出去找客棧恐有諸多不便。
隻是雲潭回絕,他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孟仁安誠意十足,依舊挽留道,“你們日子原本就過得困苦,如今你師傅又入獄接下來用錢的地方還多着,你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人情世故往來其中需要多少銀錢打點。”
見雲潭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孟仁安轉而看向巫書離,“書離打小就是個會算賬的,這事你覺得叔父說得有無道理?”
巫書離沒想到孟仁安會專程問自己的想法,她掃了眼在場衆人的臉色才道,“孟叔父說得對,師傅和孟叔父感情極好方才隻有你一人敢替他求情,這樣的情誼我們再跟你客套反而顯得有些生分。”
“對喽,還是書離最懂事。”孟仁安眼睛笑地眯起,眼尾如同魚尾般皺起幾道紋路,“那今夜就在此留宿吧。”
“我先去吩咐侍女給你們收拾出廂房,你們慢慢走過去就行。”孟仁安說完深深看了雲潭一眼後,擡腳離開。
雲潭此時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其他人也注意到她周身的氣壓低沉得令人害怕。
“潭兒。”巫柏賦輕輕喚她,“怎麼感覺你似乎很不願意留在孟府,之前不是也在這裡住過幾天嗎?”
雲潭擡頭,看着這宴廳頂端的房梁,心中苦悶難以排解。
“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嗎?”巫書離逐漸煩躁,“怎麼感覺你現在的性子越來越奇怪了,每天不着家也就算了,總是擺出這一副有心事的樣子給誰看?”
“三師姐。”巫琉璃見事态不對,連忙開口勸阻,“二師姐有事肯定會跟我們說的,興許是今日累壞了,你也别逼她了。”
“我逼她?”巫書離氣急,“你看到聖上對她是什麼态度了嗎?她母親可是大名鼎鼎的雲将軍,剛剛隻要她肯開口再多求兩句情,事情就會不一樣,師傅也許就不會被帶走了,她卻非要表現自己與聖上打賭,三日的時間怎麼可能查出真正的兇手?”
巫書離聲音不低,這一下把巫有膽吓得不輕。
“書離!”巫柏賦呵斥她,立馬去看雲潭的臉色,“潭兒,你别跟書離計較,她也是年紀小加上師傅被帶走關心急切,一時說話沒了分寸。”
“難道不是嗎?為什麼我說的話就都是錯的?她不就是想要邀功嗎——”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巫書離無休止的指責吵鬧,巫書離未說完的話被打進喉嚨中,此時正捂着被雲潭打過的地方,眼神充滿怨恨地看着她。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鬧,我可以忍你,但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你還隻顧着發洩自己的情緒不顧全大局,我就替師傅好好管教管教你。”
雲潭字字铿锵有力,在巫書離面前,她頭一次端起師姐的架子。
巫有膽頓時吓得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巫琉璃和巫柏賦連忙擋在兩人面前,避免二人矛盾加重。
雲潭看着幾人,正了正神色,開口道,“我隻說一次,今晚之事如今局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你們手上無論有什麼情報或者異樣統統都要跟我說,師傅方才已經說了要将我逐出師門,那麼我也就不再顧忌長幼尊卑,如今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洗脫師傅冤屈。”
“二師妹。”巫柏賦開口,“師傅今晚說的都是氣話,隻要你開口我們有什麼事定然會全部告知于你,你何苦與他較真。”
雲潭苦笑着搖頭,“不是較真,這件事你們不能插手,今晚我留在孟府,你們還是回梨園吧,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不可以再多問,若是有人問起來你們就說已經放棄調查真兇,不管是誰問,你們都這麼說。”
孟仁安顯然已經察覺到雲潭知曉了他的秘密,今夜的留宿很有可能會遭到他的報複。
他方才一副假惺惺模樣幫助師傅求情,雲潭無法在這種情況下跟幾人說很有可能是孟仁安冤枉了師傅,即使她說他們也未必相信。
這次不僅僅是調查這十幾條人命的案子,很有可能牽扯到孟仁安背後的陰謀,雲潭抱着魚死網破的決心,自然想要将牽扯進來的人數降到最低。
幾人見雲潭依舊執意讓他們離開,又見雲潭表情慎重不似作假,雖然心中疑惑再多,也不敢多問。
巫琉璃率先點頭應下,“這幾日我們會盡量裝出不在意的模樣,在梨園裡吃好玩好,不給你拖後腿。”
“嗯。”
“對了師姐。”巫琉璃突然想起什麼,“你方才說有什麼異樣要及時告訴你,其實有一件事我發現了很久,但還是沒在書籍中查出究竟是何緣故,思來想去還是要同你說一聲。”
雲潭疑惑,“什麼事?”
“你的那個玉佩,我看到上面有紅色絲線與魚散的那個玉佩相連。”巫琉璃道,“看樣子像是什麼靈絲,不過具體作用我不太清楚。”
巫柏賦聞言,手指在眉間施法,雲潭也順勢将玉佩掏出來,果不其然,那上面的确有紅色半透明絲線,有兩條線蔓延到門外未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