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奧納萊多,你們......”裡昂深沉的視線環視了一周,往日親密無間兄弟的熟悉面龐似乎變得陌生。
此時,他們的臉上也出現了裡昂所憎惡的,那對少女蝕骨的渴望。
裡昂聲音兇狠,好像被侵犯了領土的雄獅一樣,“——再也不要踏足我的地盤。”
奧納萊多幾兄弟瞬間不服氣起來,有人冷嗤,有人仿若充耳未聞,有人則是聲音暗啞的開口:“裡昂,你一個人護不住她的,不如我們結為契兄弟,共同奉她為妻,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我們平民,是沒有辦法獨享女人的。”
裡昂冷笑,“那是城池中律法完善的地方才有的堕落風俗,在此處,哪種律法能将觸角伸過來?
離我們最近的萊巴克帝國的邊境,也要騎上馬不眠不休趕上三個日夜方可到達。
這裡,坦洛村莊,就是法外之地。”
與他話音一同落下的,還有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了小型風暴的鬥氣。
鋒利的鬥氣無所遮掩的傾瀉出來。
他身前,桌椅被攪成碎片,淡黃色的木屑從天空中洋洋灑灑的落下來,空氣厚重的一瞬間光線似乎都被吞噬進去。
他身後,安甯靜谧,淡金色微光曲折的穿過六棱形的明淨窗格,給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鍍上一層淡淡金光。
空氣中彌漫着劍拔弩張的硝煙味道。
奧納萊多幾兄弟心知,若是今日不退讓,恐怕真要和裡昂動起手來,那他們肯定占不到便宜,隻能恨恨的離開。
不過,既然裡昂想要獨占,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守得住這片缤紛的玫瑰園。
———
至此,兄弟反目。
*
“裡昂,我又為你惹麻煩了嗎?”少女微微仰臉,一雙如夜空般美麗的眼睛波光潋滟,說出的話語也似乎有歉意一樣。
然而,她的神色是如此的淡然,就好像,這種事情在她面前發生了千千萬萬遍一樣。
裡昂看着少女的側臉,烏黑的鬓發散落在她的臉側,小巧潔白的耳垂若隐若現,她的唇好像剛剛嘗過樹莓一樣,鮮妍潤紅,她垂下的脖頸又無力,又修長,似乎輕輕一握就能捏住。
這種默不作聲的為人所擺弄的安靜。
裡昂覺得自己應該是中了魔鬼的詛咒,可是又不願意清醒,呼吸之間,空曠的房屋隻聽見裡昂急促濃重的呼吸聲,“我們今天晚上就出發,離開這裡,我帶你去一個别人永遠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嗎?”
鹿笮露出了一個極清淺的笑,溫順的像獵物,“好。”
裡昂的心終于像漂泊在漆黑的海面上,終于遇見燈塔的船隻一樣,仿佛被拯救一樣。
他已經在想起他們定居在森林深處,每日為美麗的妻子帶回一隻白色的玫瑰花的情景了。
他也像鴕鳥一樣的,不問少女的來曆過往,隻當自己已經全然擁有了少女。
————
第二日,一匹毛色明淨的白色馬兒撒開蹄子,拉着一輛灰色的烏篷馬車奔馳在鄉間平整的小道上。
一路綠蔭如蓋,古樹參天,虬枝繁多,如蓮霧般的蔓絲垂在地上,時不時可見可愛的小動物穿梭其中,像是童話世界的奇異景象。
五天後,一輛灰蓬馬車低調的駛入了海牙城。
這是一座邊境之城,混亂,無序。
國家的力量在這裡已經被削弱殆盡,在這裡,城主厄佩斯才是無冕之王,他的爪牙遍布,既維持着白日繁華商貿的秩序,也維持着黑夜中滋長的血色火拼。
裡昂來此處是為了為心愛的少女采買物資,即便他要将少女圈禁在森林深處,可裡昂依然下意識認為少女應該用最好的東西。
所以拿出了所有身家涉險踏入了海牙城。
“把這件鬥篷穿上。”裡昂從馬車外遞進來了一件烏黑的鬥篷,上面浮動着魔法氣息。
車裡的少女乖巧的接了過去,但是卻用潔白微紅的指腹扒着車框,低聲詢問道:“裡昂,我一定要下去嗎?”
“海牙城内不允許馬車和馬匹奔馳,我們隻在這裡待上一日,便會離開,我會護好你的。”
少女乖乖穿上鬥篷,原本那攝人心魄的容貌便被遮了起來,隻剩下一截潔白細膩的修長脖頸露在外面。
來往行人零星三兩隻,卻都若隐若無的将視線放在那馬車旁的小家夥身上。
瞧,這小家夥應該還沒成年,卻還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莫不是把自己當成尊貴的女人了?
真是好笑!
隻是看到裡昂那健壯的身軀和泛着明亮鬥氣的重劍,卻紛紛閉口,低頭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