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饒有興趣的單手托着下颌,向來漠然一切的眼神中帶着十足的興趣。
柔軟的床上忽然一陷,男人高大的身影離她如此之近,以至于周圍的空氣都稀薄起來。
如常年不化的積雪般寒冽冷香充斥了鹿笮的鼻腔,她強裝淡定,偷偷用但丁斯坦贈予她的傳訊魔石,将信号發給了但丁斯坦,
随即出聲質問道:
“光明聖子和陛下今天晚上剛剛面恰事宜,轉眼間,身為堂堂教皇的您卻偷偷躲進我的城堡,偷聽甚至想要帶走我,這難道就是光明神殿的誠意嗎?”
今天離開奧匈頓帝國?
不可能的,鹿笮即使不動腦子的想,也知道現在并非最佳時機。
至少,不是抛棄但丁斯坦的最佳時機。
因為,又有什麼,比給予希望,又賦予絕望來的更痛苦呢?
教皇西瑞爾不為所動,眼眸含笑,氣定神閑,道:“在沒有見到你之前,我的誠意可是非常足的。
可是在宴會上見到你之後,我就立刻改變主意了。”
鹿笮立刻回憶起宴會的點滴細節,可是卻從頭到尾沒有發現西瑞爾的蹤迹。
畢竟像他們之間存在的這種奇異的熟悉感,若是出現在範圍之内,鹿笮一定能夠感受到。
“也許你見過我了,隻是沒有發現哦。”教皇饒有興緻的逗弄着少女,似乎看着少女歪頭做出思索的模樣,格外喜愛。
少女聽到這提示,月色輝映的眼眸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微微後傾,碰到了床柱,纖細的手腕靠近潔白的床欄,
教皇微微眯眼,湛藍的眼睛有片刻失神,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以細膩潔白出名的獨角獸的角做成的床欄還是少女的肌膚,誰更要勝雪三分。
“光明聖子?”少女的語氣不太确定。
“又猜對了,美麗的女孩,你有讓人着迷的聰明。
——那可是,我最滿意的人偶。”
鹿笮心中警鈴大作。
聖子竟然是教皇的人偶,真是變态!
怪不得但丁斯坦陛下這麼讨厭光明神殿的人。
少女一瞬間,腦海中想起無數不好的畫面。
可誰知,教皇西瑞爾卻放聲大笑,他的聲音低沉而悅耳,像是拉起大提琴時在音箱中的共鳴。
“小家夥,你想什麼呢,聖子不過是我用秘術做的小玩意兒罷了,我做完就将它扔在神殿裡,可誰知,
那些有着光明血脈的孩子太不争氣,竟然比不過我做的人偶。
還有,我建議你可不要想的太明顯,畢竟,光明血脈和治愈系的神之血脈,可謂是同出一源,
你的等級太低了,隻要我稍微捕捉,就能感受到你的心聲。”
鹿笮沒想到魔法血脈還有這種副作用,她也終于抑制住了由魔法血脈帶來的本能的親近與熟悉之感。
聽到這話,她眉頭微皺,不過很快,才發現教皇是在唬她,
少女面上帶着些得意,說:
“那,這麼厲害的教皇大人,可是知道,但丁斯坦陛下馬上就要趕過來了?
你若是現在不走,恐怕整個光明使團的人都走不出奧匈帝國的境内了。”
教皇有些新奇,自從他往生以來,或者說自從他有記憶以來,數千年都未曾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威脅他。
本來如他這種位高權重者,最讨厭的便是威脅。
可是由少女做出來,意外的,他卻并不讨厭。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西瑞爾一向桀骜的心有些迷茫,找不到答案,也不知方向,這是他數千年來從未遇到過的。
就算是千年前,人族還在與最後一個對手,巨龍對峙時,他作為人族陣營唯一一個法神,也不曾有過這種徹底的迷茫之感。
看着少女眼神中帶着的排斥與小心翼翼,
一瞬間,西瑞爾心中湧起了想要毀滅一切的煩躁。
他不想這樣。
他想看着少女對着他笑,而且,隻對着他一個人笑。
隻要被那雙好像揉碎滿天星光灑進去的眼眸注視着,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裝作不經意的笑着,“但丁斯坦雖然天賦過人,不過和我比起,也不過尋常。
隻要你離開但丁斯坦,來中央大陸的光明神殿,我就可以将永葆青春的秘藥送給你,讓你可以擺脫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西瑞爾以為,但丁斯坦想要從光明神殿中得到可以永葆青春的秘藥,便是眼前的少女鼓動的。
确實,這般能讓神也沉淪的美貌,合該永遠綻放,不準枯萎。
”陛下自會為我取來這種秘藥,不需要你在這裡挑撥離間。“少女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對教皇西瑞爾的抗拒。
西瑞爾幽藍的眼中好似有冰藍色的雪霜覆蓋,漫不經心地托着下巴道:”那即使這代價是鮮血染紅大地,生靈塗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