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棕銅色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仲夏夜的風與花香灌了進來,
桌子上深黑色的羊皮書被吹的嘩嘩作響。
英俊的年輕男子逆着月色而來,他的身姿如長劍般挺拔,目光如刀,灰褐色的眼眸中透露着冰冷的氣息。
少女見到來人,眼眸一亮,熠熠生輝,隻見她歡呼一聲:“但丁斯坦陛下,您終于來了——”
說完,便像乳鳥歸林般,投奔于男子的身後。
西瑞爾本來逗弄般的含笑面龐陰沉下去,目光中滿是陰霾,
他低沉的對着少女說道:”你已經作出選擇了,希望你看到那些無辜生命因你而亡的時候,不要後悔。“
在克萊大陸,善良是一個女性應該遵守的本分,女孩子們往往聽着這樣的故事長大——
善良柔弱的公主最後排除艱難險阻嫁給了英俊有為的王子,
而惡毒的女巫即使魔法高強,結局卻是被人唾棄,魔力盡失,甚至連乞丐都不如。
西瑞爾便以為這般威脅,對于嬌弱美麗的少女定然會奏效。
就像吟遊詩人最愛歌唱的詩謠一樣——
潔白的羔羊啊,溫順的走進那黑沉沉的良夜吧!
寬宥的主人才會原諒你的錯誤,
因為善良的羊羔不該被懲罰,
邪惡的羊羔該下地獄受盡烈火燃燒!
善良的犧牲自己是羊羔的天職,
當然,
也是女孩的天職。
但不等鹿笮說話,但丁斯坦便是一聲嗤笑,
“西瑞爾,我記得你們光明神殿很喜歡的一句話便是,
——神應許的,永遠不會被奪走,
神不應許的,再多掙紮也是枉然。
她是我的皇後,隻能,也隻會屬于我。
與其在這裡費盡心機,不如,早點回你的神殿準備好秘藥,
等候我的到來。“
但丁斯坦語氣滿是笃定,似乎對于秘藥已經勝券在握了。
确實,光明神殿提出換取秘藥的條件,也就是獻上與中央大陸毗鄰的巴萊克帝國北部國土,
對于任何帝王都算得上苛刻二字,
然而,
對于天生便是為了征服而生的但丁斯坦而言,
隻是尋常。
在奧匈頓從一屆小小公國擴張成版圖遼闊的帝國中,
多少富饒的土地,多少輝煌的國家,
隻要是但丁斯坦的劍鋒所指,就會變成手下敗将。
中央大陸的光明神殿,在自從克萊大陸覺醒光明魔法的人族越來越少,血統也越來越稀薄之後,
光明神殿早已無力控制整塊克萊大陸,隻能蜷縮在中央大陸那片小小的角落。
但他們對土地的觊觎和野心卻從未消失過。
奈何不管克萊大陸的所有國家是如何相互征伐,混戰,但是國王們不約而同極為防備光明神殿,
不允許他們再踏入權力的中心。
本來光明神殿很是安分,可是自從百年前,現任教皇西瑞爾手握權杖之後,
這片大陸又重新波詭雲谲起來。
比起仁愛的光明神行走在人間的使者,西瑞爾更像是玩弄人心與權術趨于臻熟的老辣政客,
背後挑起紛争,最後收獲一切。
“她是你的皇後 ?”西瑞爾的音調拉的長長的——,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躲在但丁斯坦身後的少女。
少女很是抗拒地半背過去,簡單的蕾絲泡泡袖裙漏出了少女修長潔白的脖頸,大片的白讓人心中微動,想起了愛琴海夜晚,被海浪輕撫的粼粼發光的潔白細沙。
吃了閉門羹的西瑞爾不以為意,他眼神莫測,又意蘊深長,對着但丁斯坦說道:“
陛下,盟約已成,那我就在光明神殿等候您的到來,祝願您的‘皇後’屆時陪伴在您的身邊。”
但丁斯坦灰褐色的眼眸泛着冷意與嘲弄,“當然,我的皇後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我們的婚禮也會邀請你,
隻是,希望教皇不要被吞并的土地上此起彼伏的反抗弄的焦頭爛額,無暇來參加婚禮。”
說完這話,但丁斯坦輕柔而又不容抗拒地拉起鹿笮柔若無骨的手,湊近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我的皇後,待到我凱旋歸來之日,奧匈頓帝國與我将會為你獻上一場盛大的婚禮,帝國榮耀将會與你共享。”
少女聽完這話,白皙的臉頰暈起絲絲紅意,她微微垂首,羽睫顫抖,羞澀地将自己的抽了回來:“但丁斯坦,我.....我其實也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但丁斯坦一向冷漠的褐色眼眸浮現出驚喜。
兩人的對話像極了互相欽慕已久的少年人在互訴衷腸。
西瑞爾冷冷的注視着他們,能夠感受主人心情的十二荊棘花環權杖光芒暗淡,
霎那間,
無數的光明元素從四面八方踴躍而來,一雙潔白的翅膀憑空出現在西瑞爾身後,光暈灼灼,如夢如幻。
他冰藍色的眼眸湧着看不清的情緒,翅膀揮動,轉眼間,西瑞爾已經從高塔穹頂上五顔六色的琉璃窗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