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沒想,便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不行。”
女孩全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就像剛才的問題隻是告知而并非征求意見那般,她掙紮着從達米安的懷中起來。
莉亞伸手将被汗液濡濕的長發紮起來,一面步伐穩健地朝着美術室的方向筆直走去。
達米安幾步跟上,伸手一把拽住了莉亞的行動:“你做什麼?”
“調查。”莉亞言簡意赅,甩手用力掙脫。可達米安的手勁很大,鉗制她手臂時牢靠的像鎖住野獸的鎖鍊。
幾次甩動無果,煩躁的情緒油然而生,搞得莉亞此時此刻特别想發火。她面色不善的盯緊了達米安,接口道:“你剛剛也聽見體育老師打電話所說的了,她報警了。”
“嗯。”達米安颔首,聽着莉亞用一種郁悶的強調說:“我讨厭GCPD,所以松開我。”
“你恐懼警察?”
“我隻是讨厭啰嗦的人。”莉亞的語速極快,争分奪秒的模樣倒是讓她此時所說的多了幾分真實性。
達米安接收到耳内接收器蝙蝠俠的指示,将莉亞帶上并且保護在身後。
這次沒有了上周目的談話,達米安時不時的轉過頭去,能見到女孩的腦袋時常低着。
在她的耳垂上還殘留着一滴冷汗,閃爍着陽光的薄光顯出稍許蜜桃表面似的絨毛。
這種幻想是錯誤的,下流的。達米安為自己男性的本能而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随後在心底産生出一絲微妙的,對自己的唾棄感。他将目光轉了回去,手卻在兜中摸索了幾下後往後遞。
正機械式的跟着達米安的莉亞突然被一陣刺激的香味沖撞了嗅覺,稍微擡起視線,迎面而來的就是白色的方巾。
“擦擦你的臉,底比斯。你看起來像剛從水裡被撈出來一樣。”莉亞看過去,男孩依舊保持着目視前方的姿态,嘴裡說的話欠揍的不像樣子。
可莉亞卻透過達米安的臉看到了另一種畫面。
火光,坍塌,尖叫,救護車,浸沒她掌心的男孩的血。
循環的畫面與此時目光接收到的信息産生沖擊,使她産生了短暫的失真感,疼痛再次如約而來。眼看着莉亞的神情在目光中再次變得蒼白,這種病弱的狀态明顯是不适宜應對危險的。
“你該去醫院,底比斯。”達米安再次提起了這件事,并想讓自己有說服力般補充:“走兩三步就會喘的病貓并不适合參加危險運動,你隻會在我們遇險時拖累後腿。”
“現在回去,你可以先好好的休息一天,等做好心裡準備後再去應對第二天的筆錄傳喚。”
話說的依舊很難聽,不過莉亞沒有力氣去想這些。她先是面無表情的看了達米安一會兒,在确定耳朵中那該死的嗡鳴聲和對方臉上的血迹幻覺已經消失後......女孩在達米安面前倏地展現出了一個頗為溫柔的笑臉,她說:“謝謝。”
對他剛才所說的一連串言語避而不答。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着。
莉亞捏着手中的紙巾,目光遊離,頭腦中卻不斷地輾轉着幾個問題:
[我們死了麼?]
[循環隻有一次機會,還是有無數次?條件是什麼?失去意識?還是死亡]
[如果是死亡的話,是我的死亡還是達米安的死亡。]
想到這裡時,達米安已經打開了美術室的門。
門後依舊是漆黑的,像失去了月光的死夜。達米安與先前一般說出了那句話——活動範圍保持在我五步以内,底比斯。
她跟着達米安前進,手不動聲色的在桌面上撫過了一段距離。
達米安的手離窗簾不過毫厘間的距離,那道尖銳的呵斥聲響起了。
燈被打開,讓莉亞看見了艾米生氣的臉。
與上周目如出一轍的站位啊,莉亞想:
既然擁有記憶的是我的話,那循環條件應該是我的死亡吧?
哈、真是選對人了。
她垂下眼,達米安似乎聽見了從女孩口中傳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冷笑。
當他要将莉亞擋到身後時,隻見到一貫黑色的長發飄散的顯示出殘影。
随後,他聽見悶哼一聲,凄慘而嘹亮的哭喊聲更是響徹雲霄——
“艾米老師嗚嗚嗚嗚嗚,我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