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們也沒有注意到許夢嶼的存在。
遠處,伽索西正安靜站立在隊伍末尾,聽着這一次教皇的演講。
平時教皇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隻是這一次舉行的儀式,所有祭品無人生還,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導緻不鳴海異動劇烈,因此教皇才親自出面。
伽索西不喜歡這種演講會,可他不過是神殿中地位并不高的神官,沒有資格拒絕參與。
忽然,伽索西看到了一條細長黝黑的身影,可定眼望去,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也或許……這又是他的幻覺。
他不喜歡參加這種演講會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總是容易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覺,比如人的身上長出了七八個眼珠子,或者是什麼螃蟹腿、魚尾,或者雙頰長出了像是魚鰓一樣的東西,一張一合,眼睛還直溜溜轉動。
伽索西也不喜歡跟别人交流。
因為他的幻覺時而又時而無,被這種情況鍛煉出來的伽索西,慣常擺着一副面無表情。
所以剛剛那個東西,很可能是幻覺。
可那東西……似乎爬到他身上了?
即便伽索西再冷靜,也忍不住僵了一瞬。
一個滑溜溜的東西,順着他褲腿的縫隙爬了上來,速度并不快。
伽索西控制不住眨了兩下眼,長長的睫羽微微顫動,蓋住了他金色眼眸中的神色。
能看出他并不平靜。
在大庭廣衆之下,哪怕排在一列隊伍的偏中後位置,他也不能抱有僥幸心理,表現出什麼異樣,隻能站在這裡假裝若無其事。
伽索西抿了抿唇。
隻感覺這幻覺産生的東西非常嚣張肆意,剛剛隻是纏繞在他的腿間,可現在卻慢慢往上攀爬着,像是一條細細的蛇,冰涼且黏膩。
這讓他想起那些惡心的魚,腹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翻湧。
奇怪的幻覺已經開始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了。
之前是一些一眼就能辨别出的東西,而後開始有了氣味,出現的形象也越來越逼真。
現在,甚至連觸感也出來了。
他一定是瘋了。
伽索西閉了閉眼,當睜開時,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教皇仍舊高高站着,勸說着底下的人,顯得那樣悲天憫人。
最後,他扔下了一個重磅消息。
王室之人決定,會讓王的子嗣參加七天後,為他單獨舉行的一場獻祭儀式,以表示王室的态度。
此話一出,确實讓大家議論紛紛。
以往說是獻祭,可是死亡率極低,而且成功的人都過上了富裕的日子,屬于是跨越階級最快的辦法,因此很多人會選擇拼一次賭上生命赢得回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王室自然從未出過任何一位祭品。
至少在一年前,這個事情根本不需要發愁。
可今年不同了,先是成功率變低,當然,這裡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符合特殊體質的人越來越少,隻能降低要求,有些在兩年前不達标的人,在今年也可以成功當上祭品。
在降低标準的情況下,失敗率自然也上漲了,在上個月,的七人之中,至少還成功了三人,可前幾天的那場儀式中,七人全部死亡,緊接着又傳來了不鳴海異動的消息。
種種事情加起來,才有了這一次的結論。
需要平服大家的情緒,也需要王室為此做出奉獻,更重要的原因也是作為祭品的那位王子并不受看重。
當教皇親自把消息宣布完後,伽索西的思緒才逐漸回籠。
終于結束了。
伽索西淺淺呼出一口氣。他能感覺到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像是在逗弄他一樣,不放空思緒就會一直很在意。
幸好寬松的衣袍擋住了一切。
不,不對,那不過是幻覺,别人壓根看不到。
伽索西看似面色如常,可腳步卻比往常快了些許。直到進入了房間後,才感覺僵直的身子能放松下來。
伽索西進入了衛生間,脫下了身上潔白的衣袍,解開了上衣的紐扣,褪去了衣服,白色的衣裝被他扔在了地面。
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愣神。
鏡子裡的男性,有一身因為不經常接觸陽光而顯得蒼白的膚色,在他細細的腰間,纏繞着一條黑色細細的觸手,尖端的部分,搭在他胸前,它甚至在他身上留下了淺粉色的印子,與它爬動時留下的濕黏水痕。
這幅場景顯得詭異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