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走出政府的駐地,寬闊整潔的路面立即變得狹窄、擁擠。
路面泛着老舊略顯油膩的黑色,與莊嚴肅靜的政府區域,以及溫馨繁華的居民區不同,這裡嘈雜吵鬧,路邊緊緊挨着的商店中時不時爆發出轟然的大笑或怒罵。
間或有打鬥發生,桌椅倒地的聲音砰砰響起,周邊圍觀者看熱鬧的起哄聲與店員的制止呵斥聲夾雜,整條街鬧哄哄的。
埃利莫斯饒有興趣的捧着自己的杯子在街道上閑逛——杯子裡是早上艾德拉太太現做的拉瓦康果奶昔。
即使換了一身本地人服飾,黑發黑瞳的男孩也依舊引的無數人側目。他咬着麥稈制成的吸管,好奇的打量着周圍,走走停停,好奇心頗重的探頭去看每一家店的生意。
埃利莫斯摸了摸口袋,那枚掉落的黑瑪瑙袖扣正躺在上衣馬甲的口袋中。他還記得,當時搶走這枚袖扣的那群連懸賞都沒有的小賊說它很值錢。
今日任務:賣了這枚袖扣,給艾德拉太太交住宿費還有夥食費!
一邊走走停停,埃利莫斯突然注意到一個很淺的巷子。
巷子盡頭的尖頂黑色建築大門大開,勾肩搭背的客人進進出出,遮掩面容的客人混迹其中,舉動間帶着明顯的警惕的人比起周圍店面來說格外多。
一路走走看看的埃利莫斯突然頓住了腳步,伸長脖子探頭向裡看了看:诶?
他剛剛看到了一道一閃而過的金發身影。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似乎是赫特·艾德拉?
埃利莫斯擡頭,看了看巷子口上方并不顯眼的漆黑門牌,上面花體字的白色油漆已經有些脫落:
班康酒館。
他低頭瞅了瞅自己手中奶昔已經見底的杯子,毫不猶豫的擡腿走進了巷子。
轉身的一刹那,埃利莫斯微微歪頭,眼角餘光撇過自己身後不遠處:
那裡,幾個行人正在彼此湊近着商量些什麼,似乎在猶豫去哪裡尋樂,躊躇着停在原地。
應該是因為落地自帶的能力,埃利莫斯在到達這個世界的一瞬間,發現自己的五感獲得了恐怖得到提高:
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将附近極大一圈環境及行人以一種相當玄學的方式感知到,形成一種并不依靠眼睛的視野:
這種視野有點像孩童們用無數線條草草勾勒的圖畫。其中每一條線都代表着一條世界規則。
建築、地面、杯子等無機物周圍的線條相對較少,勉強可以在它們周圍分辨出一兩根線條;
而生命體附近的線團相對密集,人類身邊的又比路邊的草木要更多且更雜亂。
至于再多的細節,他沒有再仔細去看。
雜亂無章且密集的線條令人抓狂,線條們或許是受到了遠方的伯動,在顫動扭曲着,令人頭皮發麻,腦仁疼
——真正意義上的腦仁疼。
随着這種視野開啟時間的延長,埃利莫斯的大腦仿佛被鐵棍在其中攪拌般,疼痛越來越尖銳。
埃利莫斯:就像過強的技能機制總會被遊戲環境針對一樣,理解,理解~
總之,這些密集且淩亂的線條在埃利莫斯腦海中勾勒出一張亂糟糟隻能看個大概的地圖。
怕痛怕的要死的埃利莫斯并沒有嘗試過這張地圖最長可以開多久,他隻知道最多五秒,腦袋就要開始疼了。
更為緻命的是,當這個視野開啟後,對于埃利莫斯而言,那些代表規則的虛無的“線”就變成了實體,随意擡一下手都可能誤觸。
規則的線條們彼此交織纏繞在一起,向着無窮遠出蔓延,每一條都可能在未知的地方與世界的底層規則相觸碰
——這就意味着埃利莫斯随意一個舉動都可能因為碰到了某一根“線”,進而牽動世界底層規則。
埃利莫斯:關掉!平時必須關掉這個視野!
我是來這個世界旅遊的,才不是給自己找罪受的!旅程結束我還要回去投胎呢!
現在,埃利莫斯短暫的重新打開這種感知視野後又迅速關掉。他晃了晃還未産生尖銳疼痛感的大腦,滿意的眯了眯眼睛。
他仰頭向上看了看這座有着衆多時間流逝痕迹尖頂建築的高處:
在黑色建築周圍,亂糟糟的線團格外密集,而建築的高處更是重災區。
而且……埃利莫斯在拐彎時似乎是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自己身後。
不屬于統一夥兒的人自從自己進入這片街區幾乎是毫無掩飾之意的跟在自己身後,他一直以為他們是想搶劫或者綁架他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路人……
但現在,這群一直跟在身後的尾巴們不約而同的選擇駐足在原地。
是在忌憚着這個酒館?
埃利莫斯歪歪頭,腳步輕快的小跑進了那扇有些掉漆的漆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