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姑娘?那陸羽紗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陰險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清高冷傲,不過全是那副黑心腸的遮羞布罷了!
可惜現在的陸羽紗還不知道她已然重活了一世,她的手段她早已領教過一番,為此吃了不少的苦頭,若是再栽在她手上,也太愧對于上輩子因她而平白多出的那些個苦難。
過了兩日,孫嬷嬷請了孟德鎮坊間第一大成衣店的全繡娘,來為她量體裁衣,花式顔色試了個遍,丈量了一日,方才作罷。孫嬷嬷也曉得兩日内便要成衣确是有些趕,便主動給加了價,又命醉兒私下裡給全繡娘暗暗塞了貼己,好聲好氣說了一回。
全繡娘笑的眼角的褶兒都多了幾條,拉着柳覓初的手贊不絕口:“我做了這麼些年的衣裳,還是頭一回遇到姑娘這樣标緻水靈的,倒似個神仙妃子,與旁人不同。”
又寬慰孫嬷嬷:“說到底竟是覺得什麼款式都配不上了,怎樣都光彩,嬷嬷好生等着就是,老婆子定不會浪費了姑娘這一身好皮囊,保管您二位滿意。”
單嬷嬷今日在一旁作陪,聽着全繡娘的恭維笑得很是欣慰,拉了柳覓初的手在她耳旁悄聲道:“瞧着這繡娘是個粗人,倒不知是個有眼光的。”
柳覓初哭笑不得,“嬷嬷可還不曾老,竟就糊塗了?她們這般的人,慣是會看臉色的,便是遇到個醜姑,怕也能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呢。”
單嬷嬷有些不贊同的看着柳覓初:“姑娘可是妄自菲薄了?非我自誇,姑娘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兒了,就是你的娘親也略遜了幾分。”一時又說:“聖上後宮的董妃娘娘自來便說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嬷嬷年輕時幸得跟着夫人入過兩回宮,遠遠地在殿下瞧過幾回,美則美矣,卻是比不過你的,況這幾年年歲也大了,女子的顔最是薄情的東西,早稱不上大康第一美人了。”
柳覓初不曾見過生母湯氏,隻看過父親書房的畫像,得以窺見确是個難得的美人,她的長相随了母親的部分多,嬷嬷說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可是那宮中的娘娘她是當真不曾見過的了,也不知嬷嬷是否誇張,當下隻攜了單嬷嬷的手說:“嬷嬷憐愛念安的心,念安都懂,隻是這裡到底不是家中,講話要謹慎三分,以防隔牆有耳,若被那有心人聽去了,可不是又多添了一樁麻煩?”
單嬷嬷本就是個明理之人,也是見過風浪的,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顧慮,微微歎了一聲,語氣又有些欣慰:“竟是嬷嬷想的不周了,姑娘長大了,嬷嬷便是有一日突然去了,也無愧于地下的老爺夫人。”
經曆了上輩子單嬷嬷的死,柳覓初現下根本聽不得這些,一聽便覺眼中酸澀心中不暢,“嬷嬷再這樣講,我要生氣了,嬷嬷還有的是春秋,現在這樣講是存心讓我難過嗎?”
“姑娘說的是,嬷嬷曉得了。”她擡手憐愛的摩挲柳覓初的手臂,下去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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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如意坊果真按時送來了衣裳,這全繡娘嘴上有些不靠譜,沒想到好歹手藝沒随了這裡,一襲嫩粉色百花飛蝶錦衣極盡繁複明麗,配套的芙蓉色緞面珍珠鞋更是小巧精緻叫人愛不釋手。
這一日,甄府的那位公子早早便派了小厮前來通傳,原是那阿瓦族的商隊終于抵達了孟德鎮,已在客棧安置下了,隻待歇息一番晚上前來赴宴。
孫嬷嬷立時遣了龜公上大門外張羅,因着這甄府是包下了整座凝歡館,是以貼了大大的黃文公告,今日對外便不營業。
好一番折騰擺弄,紫桃知她今日要去接大戶,一早兒便來了,說什麼也要為她出出主意好生打扮一番,看她還是往常的裝扮,很是恨鐵不成鋼的說教了幾句,柳覓初哭笑不得:“要到晚上才來呢,你這般着急作甚?”
紫桃也知自己過于着急了,關心則亂,竟連這點都不曾想到,當下便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着說:“定是這幾日看書看昏了頭。”
因柳覓初排演之事,二人已有好幾日不曾見過,見了自然又有些話要說,中午的時候柳覓初想留下她用午膳,正欲開口憐年行色匆匆地進來。
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了,她隻消看一眼便知她有事禀告,借故出恭跟着憐年進了後院。
“如何?”
憐年又四下瞧了一番,見果真沒人才謹慎的開口:“姑娘猜的不錯,那畫棋竟真的趁着看守的婆子一時不注意偷遣進了放衣裳的廂房,果真打開了櫃子對着衣裳做了手腳,剩下的都按照姑娘的吩咐辦了,我特特跟在她身後确認了一回,沒問題。”
柳覓初忍不住得嘴角上揚,憐年做事謹慎可靠,她是完全信任的,這陸羽紗自己作死,就不怪她防一手了吧?
憐年還有些許不解,猶豫着開口:“姑娘為何會知曉畫棋今日會做那等事?”
幾人朝夕相對,十二個時辰她幾乎一刻不離的跟在自己姑娘身邊,做了什麼事沒人比她更清楚,可是總感覺姑娘的想法她越來越摸不懂,她幾乎可以肯定姑娘有事瞞着她。
又憂慮道:“姑娘若心中有事,便說出來與奴婢聽聽,您這樣,不說我和入畫,便是嬷嬷也要擔心的。”
柳覓初知道她的想法,但實在有苦不能言,隻應了下來,又好生安撫了一遍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