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考過。”盧三郎低聲說道,說完就大步往前走了。
“沒考過?怎麼就沒考過?”盧大貴不能相信地呐呐道。
“沒事,沒考過就沒考過,咱家掙的錢夠你交束脩的了。”見盧三郎心情低落,又追着安慰道。
等走到一個無人的巷子,盧三郎平靜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道,“下午考群試,我反應太慢了,好多題都沒說上話,這些題我會的。”
盧曉曉見了,不免覺得好笑,這孩子往日像個小大人,遇到傷心事了還是孩子氣,問道,“往日裡你在學堂可有像考試這樣的練習?”
“沒有的,夫子隻叫我們挨個說出自己的理解,不曾需要這樣互辯。”盧三郎說道。
“那你覺得這樣的讀書方式可好?夫子為什麼用這樣的方式考校?”盧曉曉又問道。
盧三郎止住了哭,想了想道,“通過辯之後,觀點更明晰,論據更詳實,這對寫策論好。”
寫策論時,往往容易陷入自己的觀點中,越寫越偏,可若養成了辯的思維,便會在論的過程中,不斷從反面思考,從而通過詳實的論據紮實自己的觀點,策論的内容才更飽滿。
“這就行了,既然知道了不足,日後找機會多練練就好了,技不如人,沒什麼好哭的。”
盧曉曉剛說完,盧三郎又忍不住掉起眼淚來。
“我就是難過我怎麼這樣笨,哥哥姐姐想做的事都做成了,可我連個入學試都過不了,把你們給我争取來的機會都浪費了。”盧三郎哽咽道。
“你才是童生就能過初試了,已經很不錯了,讀書哪是這樣容易的事,越往後越難,這一點點事就哭鼻子,不害臊,我都好幾年不哭了。”盧曉曉笑道。
“你姐說得對,不行咱就多練練,爹在外等着的時候聽說好些考試的人都在好學堂裡學過好幾年了。”盧大貴深刻認識到了上個好學堂的重要性。
經過兩人的一番的勸慰,盧三郎冷靜下來了,想到剛才還如三歲小兒般大哭,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丢人極了。
從小在成熟懂事的盧曉曉映襯下,盧三郎比村裡的同齡人成熟不少,隻是今日太在意得失了,才一時沒控制住,冷靜下來又恢複了小大人的模樣。
“爹,姐姐,我想盡快到鎮上讀書,盡快趕上其他人,早日取得功名。”盧三郎道。
“行,回去我就去裡正家,請他給引薦下,明日咱跟子柏一塊去他那學堂問問。”盧大貴道。
“姐相信你,那我們回去吧!”盧曉曉道。
回去的路上經過書肆給盧大郎說了一聲,又找掌櫃要了份抄書的活計。
到了家,盧二娘子已經做好了晚食,聽聞盧三郎沒能考過,又是勸慰勉勵了一番。
考試失敗的悲傷在盧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們遇到了更悲傷的事情,盧二娘子做的晚食太難吃了!特别是吃了一個月盧曉曉做的飯後。
本着不能浪費的原則,大家勉強把盧二娘子做的飯菜吃完了。
吃過飯,給泡着的田螺換了清水。村裡的河水清澈,田螺也無需久養,明日便能吃了。
盧曉曉在準備明日吃食的時候,張大娘來了,“惠娘,曉曉在家嗎?”
“張嫂子,快進來,曉曉在竈房準備吃食呢!尋她什麼事?”
“春花和她男人明日來家裡,說是找到了份好工,要出趟遠門,特地帶春花和娃兒回來看看,我想叫曉曉給做點好吃的。”張大娘道。
“嬸子,想要做什麼菜?”盧曉曉聞聲出來了。
“就上回喜宴上的酸菜魚,我吃着很是不錯,這做一份要多少錢?”
“嬸子,一條三斤重的魚,連買魚帶做好,對外我收一百二十文,您給一百文就行了,要是您自個買魚,就給四十文。您吃過也知道,我那酸菜魚放了不少的調料,貴得很呐。”
“你來買魚,明日我把錢拿過來,這魚剛出鍋好吃對吧?未時可能做好?”
“可以的,嬸子您明日未時來拿吧,怕是得拿個鍋來盛。”
“行,鍋明日給你送來,那嬸子等着吃魚了,多給嬸子放些酸菜啊!”
第二日,盧大貴和盧三郎到了鎮上的明微學堂,拿了一斤紅燒肉,一斤熏魚,又拿了酸棗糕兩包。
孔夫子問了幾個問題,又考了考盧三郎的學問,便收了束脩,讓盧三郎跟着一同聽課了。
盧大貴與裡正家說好,往後盧三郎就跟着杜子柏一同上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