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瓊華每日都會在習武場教導顧離。

學習和模仿讓顧離的劍術有了很大的提升。

為了感謝瓊華，天還沒亮顧離就起床。他打着哈欠，将做好的點心，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

眼看着天色大亮，顧離着急忙慌地跑到習武場。

他呼吸急促，眨眼探去，瓊華正在舞劍，紫衣随風飄動，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見顧離來了，她轉身收劍。

顧離回神，跑到瓊華面前。瓊華微動，伸手，顧離瞳孔微縮，身子微僵。

修長的手指挑開顧離額間一縷碎發，明亮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盯着他：“狐妖都這麼純情的？怎麼總是一副羞澀的模樣？”

顧離‘蹭’的一下臉就紅了，他垂眸，睫毛微顫，攥緊食盒。

耳邊傳來瓊華的輕笑，顧離擡眼看去，她眉眼輕佻，笑容勾人，清冷的面龐盡顯妩媚。

顧離耳尖發燙，把食盒遞到瓊華面前。

瓊華笑容一僵，對顧離動人的眼眸，他眼裡滿是期待：“仙帝，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嘗嘗！”

瓊華眼眸一沉，打開食盒，裡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動物點心。

她拿出狐狸形狀的點心，輕咬，甜膩的果醬在舌尖綻開。瓊華眸色微變，想起容景給她做點心笨拙的模樣。

當時，她将容景帶在身邊，是受容景母親南栖所托，根本沒有想過要收容景為徒。

容景卻因為瓊華替他報仇，認定要拜她為師，纏她許久，想盡辦法讨她歡心。

那天，她就站在窗外，陽光灑下，讓她看清容景滿臉的面粉和手腳慌亂的模樣，他一遍想着步驟，一邊着急地掀開鍋蓋。感受到瓊華的視線，他擡頭，朝着瓊華傻傻一笑。

其實，瓊華并不懂這人間的玩意有什麼好吃的，又甜又膩。

可當他捧着一盒小動物的點心，眼含期待地看她，鬼使神差間，她拿出一個，嘗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答應容景收他為徒。

“好吃嗎？”顧離湊近一些，柔軟的發梢讓人想上前摸一把。

瓊華回神，眸光微動，笑着點頭：“阿離從哪學得如此好的手藝？”

“我生活在一個島嶼，上面有許多開智但沒有化形的靈物。我不想吃它們，就學着做這些點心來飽腹。”

“島嶼？阿離可還記得在哪？”瓊華聲音清冷，卻帶着淡淡的蠱惑。

顧離垂眸思索，擡眼，眼眸一片虛無，他搖頭：“我從出生就在那，從沒有出過門。第一次出門，就被魔族抓走，根本記不得回家的路。隻能一直跑，一直跑……”

見瓊華不再繼續問，顧離松一口氣，緩過神，笑着将食盒蓋上，捧給瓊華：“今後，還要繼續麻煩仙帝教我劍術。”

瓊華笑了，用仙術把食盒放入議事廳内，開始教他習劍。

短短幾天，顧離的修為就有突破迹象，劍鋒也帶上幾分淩厲。

清冷的聲音傳來：“太慢。”

“力道太弱。”

“靈氣混亂。”

“靜心。”

良久，顧離才停下動作，他已經能熟練地揮舞瓊華教給他的第一套劍法。

汗水從臉頰滑過，他笑着用衣袖擦掉，快跑到瓊華面前。

瓊華對上他的視線，眼眸明亮，猶如天生的星辰。

那笑容十分晃眼，竟讓瓊華有一絲恍惚。

記憶中的笑容和眼前之人交疊在一起，耳畔回蕩着容景的聲音：“師傅！我學會了！我真的學會了！”

“仙帝，我學會了！不僅如此，我從仙帝這一套劍術中有所頓悟，修為似乎有突破的迹象！”

瓊華回神，笑容仍挂在臉上。她輕揉顧離的發梢，顧離愣了一下，神色慌亂。

“瓊華！”夜羽的聲音響徹習武場。

顧離渾身一顫，像是做了虧心事，朝着夜羽和瓊華行禮，連忙跑開。

他跑得極快，夜羽還沒想清楚他兩頰的紅暈是怎麼來的，就跑沒影了。

等反應過來後，夜羽笑着抽出腰間的折扇，輕扇，嬉皮笑臉地盯着瓊華。瓊華不語，往議事廳走去，夜羽急忙跟上。

兩人把仙侍遣開，夜羽給瓊華斟茶，茶盞放在瓊華身前，清甜的茶香湧入鼻尖，瓊華拿起微抿。

桌上的東西極少，夜羽的視線一下子就鎖定在做工精美的食盒上。他打開，挑眉，食盒裡是幾顆精緻的點心。

他輕戳老虎形狀的點心，笑着拿起：“小老虎诶！長得有點像白澤。”

綿密的點心在舌尖劃開，他咀嚼幾下，瞪大眼睛，聲音含糊：“這是誰做的？為何做出來的味道與容景如此相似？”

瓊華眸色微閃，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顧離。”

夜羽咽下，猛喝幾口茶。

“為何顧離與容景的行為舉止如此之像？他的真身又是狐狸，不是鳳凰。他該不會是……聶星派來迷惑你的吧？”

瓊華垂眸，不語。

夜羽眼睛微眯，眸中帶上幾分殺意：“我覺得他身上有太多疑點了！”

“他是奇怪，但不一定是聶星的人。”瓊華清冷的聲音傳來，擡眸，神色淡然。

“也是。”

聽瓊華這麼一說，夜羽也不是那麼擔心了，吃光食盒的點心，惬意地躺在軟榻上：“好懷念這個味道！哦！哦！哎呀！差點忘了大事！”

瓊華擡眸，将夜羽茶盞的水倒滿：“喝完，解膩。”

夜羽接過，一邊喝一邊說：“莫天賜的嘴硬得很，始終不願意說出那隻帶魔氣的妖獸是從哪來。”

兩人目光交錯，一瞬間就明白對方的意思。等夜羽喝完，瓊華才起身，夜羽跟在她的身後。

神力罩在他們身上，頓時不見蹤影。

陰暗的天牢中傳來鞭打聲和陣陣嚎叫，瓊華緩緩朝天牢深處走。

黑漆漆的牢房什麼都看不見，行刑者點亮火把。

火焰燃燒，才看清裡面的人。

莫天賜臉色慘白，手腳被束仙鎖困住，粗麻的衣裳上有斑駁的血迹。

聽見腳步聲，他緩緩睜眼，神情詭異地盯着瓊華：“真可惜，你怎麼就好好地活着呢？”

瓊華笑了，面色陰冷：“我不一直活得好好的。”

莫天賜表情猙獰，朝着瓊華吐口水：“我呸！你不過就是天帝手裡的一條狗，嚣張什麼？”

“你告訴我，所抓妖獸出于何處，我便放你出去，如何？”瓊華笑容陰冷，眼中滿是狠辣。

“休想！”莫天賜目光灼灼，如果眼神能殺人，他早就将瓊華殺了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