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氣氛在科考站内蔓延。

大多數人還沉浸在暴風雪停止後的歡欣中，充滿希望地等待着救援的到來。

少數發現太陽異常的人沒有立刻聲張，有些覺得隻是自己的錯覺，另一些則憂心如焚。

船長起初還寄希望于科考站的鐘表不準，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太陽的角度隻發生了一點肉眼難以辨别的微小移動，他終于按捺不住了。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他問江隐和凱瑟琳博士。

從先前的經驗來看，她們是這裡唯二對異常天象有些了解的人。

“很難說。”凱瑟琳博士看了眼江隐，見她沒有先開口的意思，試圖用自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猜測。

“最主流的猜測，就是其實什麼也沒發生，一切都隻是我們的錯覺。”

船長忍不住皺起眉頭。

江隐沒有說話。

其實直到新曆後，這種幹擾人精神，使之産生錯覺的情況依然非常常見。

有些是因為異常天象直接導緻的，有些則是光照病或受一些特殊物品影響間接導緻的。

知識棱鏡，就是直接攻擊人精神的一種異常天象。

當然，在新曆前的世界，這種解釋往往是為了找補，宣稱一切都是經曆者精神錯亂導緻的。

凱瑟琳博士也覺得這條解釋沒什麼含義，急匆匆地切到了下一條。

“也有可能，是我們的空間出了問題。”她想起前幾日的鬼打牆，覺得這點的可能性很大。

“也許，我們被傳送到了另一塊地方。比如一個更靠近極點的科考站。”

她想到這個科考站的物資齊備，人員卻全部消失，和她記憶裡已經廢棄的“冰原号”科考站完全對不上号，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事實。

“因為靠近極點，所以出現了極晝現象。”

“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事件。有幾個青少年莫名其妙出現在了其他城市……不過沒有證據表明是真的，也沒有測到任何數據。”她歎了口氣。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救援隊還是會來的。”江隐說，“隻是可能要等更久。”

船長皺眉聽着她們的分析，哪怕親身經曆了鬼打牆，還是很難接受這些假設。

“不過我認為并不是這種原因。”江隐說。

凱瑟琳博士望向她。

江隐深吸一口氣。

“我認為我們的時間出了問題。”她說。

船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安迪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時間？”

“你是什麼意思？”船長問。

“字面意思。”江隐說：“我們的時間變慢了，所以太陽的位置沒變。”

“不，不可能。”凱瑟琳博士立刻反對道。

她像是很激動的樣子，猛地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我們的時間并沒有多少變慢的空間。”她捍衛起自己的專業，“如果我們的速度接近光速，或者重力很大，那麼是可以變快的。但是變慢，我們的時間不能變慢多少。”

“以前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案例。”她說。

“凱瑟琳博士。”江隐感到一陣悲哀湧上心頭，“你也說過，一些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她張了張嘴，又忍不住低下頭，默默咬緊了牙關。

“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船長覺得自己這幾天經曆的怪事太多了。無論是空間發生了變化，還是時間發生了變化，對他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區别。

因為我有地圖。江隐默默在心裡吐槽道。

“我了解‘冰原号’科考站，這裡離極點很遠，我們并沒有走到其他地方。”

“如果真的發生了空間變化，把我們傳送到海裡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怎麼會正好有個一模一樣的科考站等着我們？”

她的話聽上去很有道理，安迪像是被說服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告訴其他人嗎？”

“暫時先不說。”船長下了命令，眉毛依然緊緊鎖在一起。

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的異常，聽起來都太科幻了。哪怕親身經曆了鬼打牆，這個世界的人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些。

“等到晚上……”船長嘟囔了一句，擡頭再看了眼鐘表。

“如果晚上還是這樣，不用說他們也會發現。”

凱瑟琳博士還是不願意接受江隐的時間變慢假說，但也願意照着這個思路說下去。

“到時候可能會起騷亂的。”安迪擔憂地說。

船長沉吟片刻，“我會預先告訴幾個值得信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