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視線下的蒙斯本能地伸手指向自己剛剛所描述的物品。
“這個。”
你擡頭看了眼,撿起書放到一邊。
“别動它。”
“哎?”
“裡面是我存在過的證明。”
“噢,護照身份證?”
“比那重要。”
“好吧。”
聽出你不想多說的少年懂事地沒多問,那些連續不斷的問題很快跳到了下一個。
“你為什麼買這麼多酒?還都是同一品種的威士忌,不同牌子。哦,旁邊也有其他不一樣的,一瓶伏特加和黑麥威士忌,我覺得金酒不和其他調和的話真不好受……”
這孩子話密果然是天生的毛病。
你打了個哈欠,又躺回去,調整姿勢後準備再眯小會兒,等下還要起來幹活。是什麼活兒來着,你想想……
“可你很喜歡蘇格蘭嗎?我一直沒找到金麥酒和苦艾酒,但也看到了很多沒見過的,你的酒櫃比貝爾摩德在美國紐約的還要豐富,酒吧都不一定比你擁有的全……噢天!這個是限量嗎?!好特别的瓶子,也太有收藏價值了吧,你喝完後能不能送我,金麥,金麥?”
又沒得到回應的人甚至提高音量多喊了你幾遍。
已經睡意全無的你:“……”
後悔了。
十萬個為什麼果然還是少說點話更合适:)
你面無表情地從沙發上再次坐起,離開沙發後往廚房走。
“金麥?”
懷裡抱着個粉色酒瓶的少年屁颠屁颠跟在你後頭,笑得十分讨好,配上亂糟糟的卷毛後就是一副智商不高的蠢樣。
你不忍直視地撇開臉,給自己倒了杯水。
濕潤完嗓子後,才告訴他:“差點忘了說,你的入學手續昨晚已經替你辦好。”
你說的時候太平靜,對方一時沒反應過來,睜着雙澄澈的眼睛,傻呆呆地問你:“什麼入學手續?”
“讓你回到高中念書的入學手續。短時間内,如果你不想,就不用再回法國那邊。”
“真的嗎??”
你當然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句。
“如果沒什麼特殊的必要情況。”你補充道,“還有,把我的酒摟緊點,摔了就扣你兩年工資。”
“知道知道!”差點激動得把瓶子砸地上的少年将酒瓶死死抱在自己懷裡,但很快反應到另件事,又變得一臉緊張起來,趕忙問,“那你呢?還是又隻有我一個人留下?”
你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會在這,作為你的監護人。”
“Ouah!”
他徹底放下心,興奮得蹦起。
“那我什麼時候去!”
“下周一,記得早上九點帶着通知書去學校報到。”
“好的沒問——诶?”
差點一口答應下來的蒙斯咬到舌頭,痛得整張臉瞬間變扭曲兩秒。
“等等金麥,”少年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跟你說,“是不是太快了?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準備準備,要知道我已經有十多年沒去過學校裡念書……”
“不快了,人家都已經開學兩三個月。”
你悠哉地喝水。
雖然這個混亂的時間弄得你感覺那些可憐的高中生們已經念了一學期書。
“正好借這次機會去裡面好好玩玩,年輕人就該多跟同齡人相處,這才是你的正常生活,不然你就成天呆在家裡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然後妨礙你的睡眠。
“可明明你才是家裡最遊手好閑的那個……”
“我還沒聾到聽不見你的大聲嘟囔,臭小子,别得意忘形。”你擡起左臂不輕不重地往他額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掃了他眼。“我可是有正事的正經人。”不過好像确實該找份明面上的正經工作做做了。
在心裡盤算着,你放下喝完的水杯。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把剩下的地方都擦幹淨。”
見你似乎要往大門的方向走,一個星期以來頭回見你邁出大門的少年連忙反應很快地放下酒瓶追上你。
“你去哪?”
你擺擺手,拿上外套往前走。
精力充沛的年輕人高舉起右手:
“我和你一起!”
貝爾摩德真是送了條尾巴過來。
哒哒哒哒——
“汪!”
……兩條。
已經走到離大門還有半米的地方的你停下,轉身回頭。
行吧。
“把狗安頓好,等你十分鐘。”
“喔耶!”
——
“我真的好久沒跟你一起出任務,上次出任務還是上次的事,我們現在去哪?是不是要去武器庫拿點東西,我隻背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帶了兩根數據線,你看上去什麼也沒帶,比我還要兩手空空,你還記不記得最近的武器庫在哪裡,要不我現在查……”
四下無人的空曠街道上,你突然停住,食指抵到了嘴唇邊。
“噓。”
對你深信不疑的少年立馬收聲,警備起來,主動擋你身側,觀察四周。
“有情況?”他壓低嗓音,小聲問你。
“嗯。”
你雙手插在外套兜裡,面色從容,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蒙斯緊貼在你的身側,垂在牛仔褲褲縫邊的手已經悄悄緊握成拳,随時準備出力。
“幾個人?”
“一個。”
“幾點鐘?”
“三點鐘。”
“三點鐘……是樓房,狙擊手?”
“不是。”
你掏了掏右邊耳朵。
“太吵了。”
蒙斯:“……”
發現自己被耍了的少年氣鼓鼓地瞪你一眼,之後走在路上,足足有五分鐘沒有主動開口跟你說話。
五分鐘後,你突然想起件不是很重要的事,于是開口問他:
“見過琴酒了嗎?”
“見過,也可能沒見過。”蒙斯悶悶不樂地回答一句,又有些不太肯定道,“他是不是有一頭白頭發?”
嗯……銀發也能約等于白發吧?
應該能。
“對,看來你已經跟他打過照面。”
蒙斯搖頭。
“沒有,我從遠處瞥了一眼就走了,沒想到日本區總負責人的年紀這麼大。”
噗!
哈哈哈哈媽的,你差點笑出聲。
一句話也不知道氣死誰。
抱歉抱歉,童言無忌呀童言無忌,TOP1先生~
被你打破禁言後的小孩又開始帶着用不完的熱情,興緻勃勃地問你:“金麥,你叫什麼?”
他現在走你身邊和你說話時要微微低頭,不然看不到你的表情。還沒習慣擡頭看後輩的你直接選擇目不斜視地不看他。
“年紀輕輕就阿茲海默,你剛喊完我的名字。”
蒙斯說:“我是說你的真名,入組織前的那個名字,這隻是代号。”
“你還不知道?那就記好了,木下間志,Maji Kinoshita,不要念錯。”
“也不是這個,這個名字對應的臉不是你。”他解釋,“我是說你最原始的身份,就像我的大名是蒙斯·卡林沃森·帕米亞,你的——”
“他是我。”
你冷不防擡頭,瞥了他一眼,語氣還是那麼懶洋洋的不着調。
“我的名字是木下間志呐——”
蒙斯拗不過你,隻好無奈地聳肩。
“好吧,你不想說也沒什麼,我不會很在意……”
你忽然停下,眉頭皺起。
“噓。”
以為你又在嫌他話多的少年望了望天,感到委屈地豎起自己的四根指頭。
“我發誓我剛剛沒說廢話。”
“不是這,是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啊?”
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近自己,然後語速飛快地叮囑:“聽好了,從現在起你隻用保持微笑,我說的内容全部記住,不許主動開口。”
不明所以的蒙斯一臉懵逼。
你沒空和他解釋。
因為就在前方距離十米的拐角,已經出現兩大一小的三個身影,迎面走來。
你好像都認識。
如果沒認錯,走外面的那個是……
走在裡側的長發女生最先認出你,露出驚訝的表情。戴着眼鏡的黑發男孩臉上先浮現出驚訝,随後變成了一種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在快要和你對上視線的時候,面色複雜地撇過臉。
溫柔的女高中生熱情友好地主動跟你打招呼:“木下先生?好巧呀!”
你迎着走了兩步,同他們招手,臉上已經切換出溫和無害的笑容。
“是啊,真巧。”
呐呐,真是,怎麼這都能碰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