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斯剛剛親眼目睹完你一百八十度的變臉全程,當看到你動作自然地扶了扶鼻梁上憑空變出的眼鏡時已經目瞪口呆,頭頂上冒出三個無形的問号。
“是啊真巧,又見面了小蘭小姐。”
面帶微笑的你回應完對方的問候,目光自然而然地下移,落到始終低頭的眼鏡男孩黑色的發旋上。對方一直低頭,假裝在忘我思考,恨不得藏在毛利蘭小姐的身後被你直接無視過去。
笑容加深的你偏偏不要如他的願。
“呀,是柯南君呀,真是好久不見。”
“哈哈!好久不見木下先生……”
被你直接喊出名字的江戶川柯南再也不能假裝沒看見,他重新緩緩撇回臉,揚起一個僵硬又不自然的笑臉,盡量用小孩的口吻和你打招呼。
啧啧,小偵探看起來完全不想見到你呀。
那怎麼行?你們可是鄰居。
為了維護鄰裡之間的友好關系,你笑眯眯地走近蹲下身來,伸手撸了把偵探聰明的腦袋瓜子。
“都第二次見面就不用這麼見外啦,柯南。”
江戶川柯南露出半月眼,一臉便秘,不情不願地喊你了聲“間志哥哥”。
“最近過得怎樣,還在幫毛利偵探破案嗎?”
“我隻是和小蘭姐姐一起,偶爾跟着叔叔看看現場……”
“是這樣呐~”你湊近了些,在他耳邊小聲邀請,“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搬到哪裡了吧?有空來我家玩呀。”
“我才不要。”
偵探用同樣的音量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絕,看你的眼神像看一個詭計多端的大人一樣充滿戒備。
你一臉受傷。
“柯南的話那真令人傷心。”
但語氣遺憾地感歎了句後便也适可而止地沒再繼續,直起身,退回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
毛利蘭正在向另個一身正裝的男人介紹你。
“高木警官,這位是木下間志先生,也住在米花町,之前跟爸爸一起去見委托人的時候,木下先生在那裡旅行。”說完,她又緊接向你介紹,“木下先生,這位是高木涉警官,他今天來找我爸爸詢問一些案件細節,正好和我們一起離開。”
“你好。”
你向面前的年輕刑警伸出右手。
“高木先生是名警察?真厲害呀。”
對方與你握手時有些局促。
“你好,我是在警視廳的搜查一課工作,入職第四年……”
旁邊路口的綠燈在這時亮起,從馬路對面跑來三個小孩。
“柯南!”
“柯南!”
“柯南!我們來了,小蘭姐姐和高木警官也在!”
“喂,柯南,他們是誰?”一個有雀斑的男孩走到江戶川柯南身邊,看了你一眼,悄悄問同伴。
江戶川柯南猶豫思考了一秒。
“他是……”
“對了,忘了介紹。”
你在偵探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不經意地接過話頭,将一直站你背後不聞不問、充當背後靈的人拉到其他六人面前,向他們介紹道,“這是舍侄,蒙斯·木下,和我一起來日本定居段時間,年紀跟小蘭小姐相仿,但他的性格會比較害羞。”
蒙斯今天出門換了身白襯衣牛仔褲,配上帆布鞋,背了雙肩包,就算頂着頭沒好好打理的亂毛,整個人看上去也還是很幹幹淨淨,容易給人好感,再加上他們家遺傳的外貌條件,冷白皮的法國少年身上都有種憂郁冷淡的美感——應該是用這個詞吧,你也是之前出門在超市對面的咖啡廳裡等咖啡時順耳聽隔壁桌聊起,才得知原來近幾年的姑娘們都不再迷戀拽酷男,改為鐘意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又不愛笑的憂郁系美少年。
所以說,這孩子如果能管好自己嘴,不叭叭地講話,也不傻呵呵地笑,有點形象包袱,還是能靠一張臉騙走不少小姑娘的芳心,就比如現在——
對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有好感的小朋友們立馬都圍上來,大大的眼睛裡充滿對陌生人的好奇。
“大哥哥好帥!”
“這個大哥哥是外國人嗎?”
“外國人!Do you speak,呃,Japan?”
“是Japanese呀元太。”
來到日本後,除了去便利店買東西時會對收銀員說兩聲“謝謝”,蒙斯基本沒說過幾句日語,他第一反應是本能地向你投來求助目光。
然而你站旁邊看着,一點幫忙解圍的意思都沒有,滿臉都是充滿鼓勵性的親切微笑,像送幼兒園小朋友上學前班的家長。
開什麼玩笑,這都不能應付,他下周去學校後要一直坐角落裡種蘑菇嗎?
沒辦法,得不到任何實質性幫助的少年隻好硬着頭皮自己上,用帶有口音的粗糙日語,非常腼腆地跟大家打招呼:
“こんにちは。(konnichiwa)”
效果顯著,甚至引起小片嘩然。
“哇塞好厲害~他會說日語!”
“真的很害羞耶。”
“こんにちは(konnichiwa),我叫吉田步美~”
“我叫小島元太!”
“我叫圓谷光彥!”
“““Nice to meet you!”””
視角剛好的你,眼尖地瞟見少年發絲下已經泛紅的耳根。
“我叫木下間志,你們可以跟柯南一樣,喊我間志哥哥。”
三個孩子立馬齊聲回應:“““間志哥哥好!”””
是一整條街都能聽見的聲貝。
媽耶真乖。
你不由得揶揄地瞧了瞧喊你喊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某人。
這才是小學生該有的樣子啊,還不趕快學學。
“你們要出去玩嗎?”
那個叫元太的大塊頭男孩搶先回答你:“我們要一起去品嘗米花飯店最近新出的超級無敵芝士蛋糕。”
嗯?芝士蛋糕?
“他們家的蛋糕是我吃過全東京最好吃的!”
“很帥的大哥哥還有間志哥哥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那個步、步美!”已經來不及捂住小夥伴嘴巴的江戶川柯南連忙手舞足蹈地站出來試圖搶救一下,“間志哥哥他們可能還有其他事情……”
蒙斯也點頭。
“是的,所以我們就——”
“好啊。”
“——?”
剛準備拒絕的蒙斯扭頭,你面色如常得仿佛剛剛在暗中掐他的人不是你一般。
你無視偵探的視線,笑吟吟地低頭對邀請你們的吉田步美說:“拒絕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不是紳士行為,那我們就不客氣地加入了,那麼這餐超級無敵芝士蛋糕就由我來請大家吧!”
三個孩子激動得互相擊掌。
“““好耶!”””
作為他們臨時監護人的小蘭小姐一臉為難:“這不好吧木下先生……”
你笑着擺擺手讓她别在意。
“沒事啦,小蘭小姐,就當作是給幾位小朋友的見面禮。”
一直在旁邊看着沒插嘴的高木涉警官看了看手表時間。
“既然這樣,我送你們過去吧,我今天開的車正好可以坐下很多人。”
“““謝謝高木警官!”””
“好吧……真是麻煩高木警官了,不會耽誤你工作嗎?”
“沒事沒事,少年偵探團也幫過我們警方不少次忙,我開來的車就停在附近,跟我來吧……”
“喂。”蒙斯趁沒人注意,趕緊問你,“我們出門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做嗎?”
把剛剛偷拍的照片郵件發送的你頭也不擡,邊打字邊無所謂地回答他:“吃個蛋糕而已,正好早餐沒吃飽,時間還早啦還早。”
“真沒關系?”
“當然。”
見你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蒙斯也不再多問,老老實實地和你一起跟上前面六人的腳步,上了輛看上去像是押運犯人的面包車。
坐上車後,四個小孩開始聊天:
“柯南,小哀呢?”
“我問過了,博士說灰原不舒服。”
“灰原不舒服?那我們等會兒一起帶着蛋糕去看看她吧!”
“笨蛋元太,生病了不能吃甜食,我們要帶病人能吃的……”
“喂,她根本不會想讓你們過去……”
“小哀是柯南班上新轉來的女同學。”坐在前面副駕上的毛利蘭扭頭,好心地跟在場唯一不熟悉他們小團體關系的你們二人解釋,“她目前寄宿在阿笠博士家,阿笠博士也是木下先生的鄰居呢,就住在22番地。”
22番地,那不就是今早搞爆炸的那家嗎?
小偵探的這個熟人有點危險啊。
“寄宿?”你順着話題随口提問。
“小哀的情況好像跟柯南一樣,父母都在國外工作。”
“哦,這樣呀……”
你向旁邊跑去意味深長的目光,小學生模樣的偵探正邊摸後腦勺邊“啊咧咧”的打哈哈,企圖從後邊三個小夥伴“小哀為什麼會不見我們”的嚴肅拷問中蒙混過關。
這哪能一樣。
一個是真的,一個是裝的。
雖然不知工藤家是怎麼瞞過毛利一家,但小偵探裝傻充愣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熟練。
“話說,木下先生和——唔,蒙斯,我能這麼叫你嗎?”
坐你旁邊,一直高冷地不主動說話的法國少年微微颔首。
得到許可後的毛利蘭才不好意思地繼續往後說:“因為有兩個木下先生,所以喊起來會有點奇怪——我是想說,你們看起來并不是很相像哎。”
“這個呀,”
你的睜眼瞎話張口即來。
“因為我是日法混血,而他是純法國人,長得更像他母親。蒙斯的父母在五年前意外過世,律師找到我後,我帶着他改了姓,和我一起生活。”
就這樣被你扣上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世的當事人斜眼瞅了你一下,接着又偏頭去看窗外風景。
同時也豎着耳朵聽你們講話的孩子們驚訝道:“蒙斯哥哥的父母都去世了?!”
“是呀,”你說,“因為一次報複社會性的恐怖襲擊,被壞人綁上炸彈炸死。”
“好可怕。”
吉田步美害怕地抱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