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喂!小鬼!!!”
“什麼?你遇到了那家夥?!”
“柯南,幹嘛這麼激動,你把咖啡噴到爸爸臉上了。”
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毛利偵探事務所,毛利蘭連忙放下托盤,幫忙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讓莫名被噴了一臉咖啡的無辜受害者擦擦臉,不能理解情緒突然變得亢奮起來的男孩。
“對不起毛利叔叔!”
江戶川柯南胡亂抹了把自己嘴角上的咖啡漬,飛快說了聲抱歉後就又焦急地抓住青梅竹馬的手,急沖沖地追問道,
“那個,小蘭姐姐,你真的遇見那人了嗎??”
毛利蘭疑惑不解地低頭看着男孩。
“怎麼了柯南,難道你不喜歡木下先生嗎?你好像還一直喊他‘木下哥哥’。木下先生之前明明對你很照顧,每次都會在你差點走丢的時候提醒我一定要把你好好牽在身邊,分别前還單獨送了你一袋糖果。”
喜歡個什麼啊喂!
拿他當小孩逗樂就算了,每次都在關鍵時候妨礙他查案!
偵探每每回憶起那幾日曆劫一般的慘痛經曆就一個頭兩個大,很想對天花闆翻個大白眼,又怕被善良的青梅看到後嚴厲地教導這種行為很不尊重他人——真是,小蘭對那人的印象為什麼這麼好?
不管怎樣——
“我真的沒有亂跑!”
縮水後的偵探十分不滿地替自己辯護,卻隻收獲到青梅一個寵溺又無奈的眼神,顯然沒信,氣得他面紅耳赤地想跺腳。
“等等小蘭,”把臉上咖啡漬處理差不多後的毛利小五郎打岔,“這個叫木下的家夥是誰?”
“爸爸,你忘記了?虧你之前還很高興地要跟人家約酒,說是跟人家一見如故。”
毛利小五郎很懵。
“诶?有嗎?”
毛利蘭隻好幫一直沒跟上聊天頻率的父親回憶:
“就是我們之前在月影島上遇到的遊客,木下間志。他是國外一所大學的生物學教授,因為手裡的實驗遇到了瓶頸,來日本放松心情,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前幾天剛搬來日本,要在東京定居一段時間,跟新一做鄰居。”
剛捧起水杯喝下一口的江戶川柯南差點又把嗓子裡的水噴出來。
“咳、咳!跟我、跟新一哥哥做鄰居??”
“是的哦。”沒發現對方異常的少女解釋道,“新一家是21番地,木下先生則在16番地,今天木下先生的宅急便還是我幫忙代收的,快遞員先生來送貨時,他的家裡沒有人。”
“喔,是這樣呀小蘭姐姐~”呼,不是那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距離後就沒理由地放心多了。
“所以,如果柯南想的話,放學後也可以去找木下先生玩,當然了,前提是不會打擾到人家工作。”
松口氣後的偵探已經重新靠回沙發背上。
他才不要。
“感覺新一跟他會聊得來,沒記錯的話,木下先生也很喜歡偵探小說。”
那個假書粉,連莫裡亞蒂教授跟福爾摩斯什麼時候在萊辛巴赫瀑布決一死戰都不記得。
“而且他倆知道的東西都很多,應該會有很多話題可以聊……要是新一在就好了,知道自己有了這麼優秀、可以聊天的新鄰居一定會很開心吧。”
“……”
江戶川柯南默默低頭,灌了幾口涼水。
毛利小五郎一拍桌子。
“嗖噶!好像有點印象了!是個長得有點像混血的日裔對吧?在國外發展不錯,來東京後上哪工作?”
毛利蘭搖頭。
“爸爸,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們隻是聊了一小會兒。不過木下先生說平時見到最好假裝不認識,因為他是欠了很多債才躲到那裡,擔心牽連我們。”
屋子裡的兩個男士都驚住了。
“什麼??”
“躲債?!”
同樣也被他們的反應吓到的女高中生連忙擺擺手。
“不過我覺得這句話應該隻是個玩笑啦,他自己說的時候也在笑,木下先生真是個幽默的人。”
“這種玩笑并不好笑呀!”
“知道啦知道啦爸爸!”
“籲,真是,吓我一跳。決定了,今天晚上需要多喝一瓶啤酒壓驚,正好前兩天買了一個新牌子可以拿出來嘗嘗……”
“爸爸!你答應過我不再喝那麼多酒!”
“今晚要壓驚啊壓驚哈哈哈哈……”
那個奇怪的人。
幾天前就抵達日本,難道那天在婚禮上無意瞟見的身影沒有認錯?可他一個在日本無親無故的日裔,怎麼會出現那裡。
也有可能隻是暫住在酒店,等找到房後才離開。
縮在小學生殼子裡的偵探在毛利父女的拌嘴聲中陷入深思。
沒想到還會聽到他的名字,那人的樣貌和身影不可避免地從記憶的宮殿裡被翻找出來,浮現于腦海中,依舊十分清晰。
樣貌端正,面相年輕,從衣着和舉止上看确實是常年待在室内工作的研究型學者,可想不通的是,男人的手比臉白淨,手指上沒有任何痕迹,仿佛十指不沾陽春水,連握筆的老繭也沒留下……
「因為我是對着計算機工作哦,柯南君。」
那人是這麼說。
就算是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也一時判斷不出這句話的真假。
手指和臉之間的細小矛盾像根藏在毛毯裡的繡花針,解釋不通它為何出現,也解釋不了它為何不該出現。
之前因為這個細微的不尋常,懷疑過會不會與黑衣組織有關,隻是後來發生太多事,這個隻在小島上短暫接觸過幾次後再也沒見到的陌生人逐漸被抛之腦後。現在他又出現,而且灰原就在附近……到底要不要提醒灰原?或許,那人根本沒有問題,是他的疑心太重,那家夥看着正經,卻很幼稚,總會在他想偷偷溜走單獨查案時一臉無辜地打小報告,讓小蘭再把他抓回去……
而且真正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不是這些,而是……
他再次回憶起,那天夜晚,站在窗邊的男人凝望大海的背影。
「柯南君覺得,偵探是應該追求将犯人捉拿歸案的結果呢,還是要享受揭穿秘密的過程?」
“……”
那個莫名其妙的人,在第二個死者出現後不久,好似無意地向他抛出這個問題,然後又若無其事地離開,就像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究竟是哪樣的大人,才會正兒八經地跟一個小學生提這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