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們都毫發無傷,便松了口氣。
“炸彈都拆完了?”
“當然。”松田陣平一臉輕松。“降谷動作也很快。還不賴嘛,降谷。”
被誇的金發青年笑着用手肘撞了撞同期的胸膛,臉上還帶着少許的心有餘悸。
“那現在是打電話報警?”
“我剛剛已經跟哥哥打電話說了情況,他們在趕來的路——”
嘭——
洗衣店二樓突然發生爆炸。
劇烈的爆炸聲将距離最近的你們炸出短暫性的耳鳴,隻有伊達航動作較快地捂住了小女孩的耳朵。
這時,從被從二樓拽下來時起就一直呆若木雞的外守一趁所有人都沒回過神,忽然暴起,返回到二樓,以一副毅然尋死的決絕。
“外面,櫻花!”
反應最快的你一把拉住喊完話後準備往裡沖的人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上面可能還有炸藥殘留,你想進去幹嘛?”
諸伏景光也沒想到會被你拽住。他一邊焦急地望着越來越烈的火勢,一邊用力想要掙脫你束縛,大聲告訴你:
“當然是救人!”
“……”
你看向他身後的某處。
“高明哥。”
聽到親人名字的青年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
而你已經松開他的手腕,在對方意識到自己受騙前,義無反顧地替他沖進了火海。
“枝和!”
……
你在二樓找到了那個等待着被大火吞滅的人。
對方懷裡抱着女兒生前最喜愛的兔子娃偶,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身上沒有絲毫活着的氣息,像一個死人。
你也不急了,慢騰騰地踱步過去,挑了挑眉,問他:
“你很想去死?”
神态頹然的中年人低頭親了親娃偶的兔子耳朵,輕聲說:
“嗯,我想去找有裡了。”
啧。
你不屑地嗤笑了聲,上前一把拽住他皺巴的衣領,将其拖到窗戶邊。
“做夢呢,你說去找就去找?”
窗戶的玻璃已經在爆炸中變成了碎片,
前方是冬天刺骨的寒風,身後是滿屋滾燙的火舌。你盯着中年人污濁的眼睛,像要從他的眼睛看進他落魄潦倒的靈魂深處。
中年人臉上空洞又毫無希冀的神情,讓你感到厭惡,内心不斷地翻湧出了要将其碾碎的欲望。
你站在樓下人看不到的死角,笑眯了眼。
“死神又不是誰都眷顧。更何況,要是萬一……”
後面的那番話,被你用十分輕快的語氣說出口,嘴角惡劣的笑容,像惡魔對人類的引誘呢喃——
“善良的外守有裡不能夠接受你這個殺害了她最喜歡的老師一家的父親呢?”
“……不”
你成功地在這個隐藏十五年的殺人犯處事不驚的蒼老臉上看到驚慌與崩潰。
“不!不會的!有裡她……”
這就夠了。
你一腳将他踹出了窗戶。
望着樓下的五人用撐開的櫻花旗接住掉下去的人,你輕松地拍了拍指尖不慎沾上的灰,剛想跟他們揮揮手說自己馬上下去,就先對上五雙齊齊瞪大了的眼睛,以及一聲
“枝和小心上面!”
——
來不及了。
被大火燒斷的房梁已經砸了下來,将不及躲閃的你重重壓倒在地,鴨舌帽也跟着摔了出去。
“晉川!”
“晉川!”
“晉川!”
“小枝和!”
“晉川枝和!”
……
新年第二天,零點十七分
上來前,你曾花一秒鐘時間想過會不會在這裡遇到能夠徹底終結你性命的爆炸,卻獨獨沒想,自己會被一根房梁輕易打倒。
你很想跟外面焦急呼喚你名字的人說聲“我沒事”,可久違的窒息感已經侵襲上腦。被死神所疼愛的你唯一能做的,隻有在熊熊烈火中,在滾滾濃煙的包圍下,倍感疲倦地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