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分針仿若凝固般停滞了半圈,而秒針卻如脫缰的野馬飛速旋轉。
繼邊珩集團破産清算的消息登上頭條之後,肖氏的新聞如驚雷在 G 城炸響,并連續兩日強勢霸占民生、财經、娛樂三大闆塊。
一則則觸目驚心的标題,似炸藥悶雷,戳痛着衆人的神經:
「驚!肖氏集團被曝采購劣質建材緻山體坍塌,上百位工程師不幸葬身山地。」
「危!肖氏深陷财務危機,多家公司追讨欠款屢屢無果,于集團門頭絕食靜坐。」
「爆!肖氏集團肖公子身旁神秘女伴,竟是 AC 集團成康安多年秘而不宣的地下情人。」
紙面之上,除去肖氏集團造假的财務樹狀圖外,唯有娛樂闆塊的内容火辣吸引眼球。
自從肖開在拍賣會上不顧規則,以令人咋舌的天價拍下明鹽山地契林權,成康安在飛祿灣項目内暗自布局,算是給肖氏集團當頭一棒。
短短不到兩個回合的激烈交手,G 城裡那些立場尚不明朗的小派勢力,紛紛倒向 AC 集團,再次給肖氏集團的肖公子一記響亮的耳光。
一疊疊報紙如雪花般紛紛揚揚,摔落桌面。報紙的鋒利頁腳在輪廓分明的下巴上撫過,留下道細長血痕。
肖得勝身着一襲剪裁得體的深色定制西裝,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怒目圓睜,厲聲喝道:“集團交給你六個月,我要再不回來,天都快塌了!你還準備瞞我瞞到什麼時候!早就教過你,色字當頭一把刀,不要和來曆不清的女人過多來往!”
肖開頹然坐在豪華的老闆椅上,他身着一套筆挺的深色西裝,白色的襯衣領口已被冷汗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脖頸處。
他聲音略帶顫抖地回應道:“爸,您消消氣,成康安簡直就是欺人太盛,我也是想收攏公司現金流,才會被他騙了。”
“您聽我說,這次我.....”肖開剛想将最新得到的消息脫口而出,卻又被父親一聲呵斥打斷。
“蠢才!跟你早死的母親一樣沒用!”肖得勝氣得渾身發抖,心中懊悔自己費盡心血養大的獨子,竟如此急功近利、有眼無珠,活脫脫一個草包。
肖開本已做好向父親低頭認錯的準備,可一聽到提及母親,他的神色瞬間微變,心中頓時一片冰涼。父親向來風流成性,四處沾花惹草,緻使母親在生下他後便抑郁而終。
這一切的過錯明明在父親,又怎能怪罪于母親?一個月前,他偶然聽聞父親衆多情婦中的一位有了身孕,而且還是個男孩。
可想而知,父親此刻對他這般言語打壓,目的究竟為何。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冷笑,緊緊攥起拳頭反駁道:
“集團的決定都是我做的,事情也跟她沒關系,她為我向成康安求情,才會被記者拍到照片。再說,爸爸您的情人不也在長甯号上輸光籌碼被拍到了嗎?挺着大肚子還要坐船,是不怕我那個還沒出生就見不得光的弟弟流産嗎?”
隻聽 “啪” 的一聲脆響,父親一記耳光再次甩在獨子臉上。父親無法容忍自己的權威和臉面被忤逆、被反駁,他強捂着胸口,顫抖的手指直直地戳在半空中:
“逆子!!糊塗!給你兩條選擇,第一,立刻跟那個女人斷絕關系,召開記者招待會,将買賣建材、陰陽合同的事統統推到她身上。第二,馬上退出肖氏,滾得越遠越好!以後肖氏的财産,你一分一毫都别想得到!”
肖得勝本以為兒子年輕氣盛,自己可以輕易拿捏他的軟肋,卻不曾想兒子長大成人後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肖開盯着肖得勝微微顫動的關節,不禁有些恍惚。父親是個薄情寡義之人,難道也要自己如此嗎?更重要的是,江小姐為自己帶來了一個更為驚人的消息,一旦這個内幕公布給媒體,AC 集團必将陷入萬夫所指的困境。
何況父親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再拼一個兒子。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過無用,讓父親如此失望?他心中甚是不服,他暗自思忖,換作任何人來坐肖氏這個位置,真的會比自己做得更好嗎?被設計陷入财務危機,也是因為出手不夠果敢、精準、決絕。
“您老了,心髒也不好,是該退下來好好休養了。去東南亞養老如何?等弟弟出生後在那邊落戶,為肖氏打下一片新天地。” 肖開臉上原本的愧疚之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嘲諷。
“逆子……!” 話未說完,肖得勝便被兒子精心培養的保镖恭敬地 “請” 了下去,随後被禁锢在郊區别墅。
肖開獨自一人坐在寬敞的書房中,久久地放空自己。他能力與眼界的确有所欠缺,但這不是導緻肖氏資金流被截斷的原因所在。未來随時被尚未出生的弟弟代替的危機,更讓他如坐針氈。
直到後半夜,江川水手中拿着一疊資料文件匆匆歸來,他懸着的心才放下大半。
肖開坐在老闆椅上反複翻開确認,AC集團勾結與買通G城官員向他國輸送資源的罪證,尚且在煩惱,于哪一天公開這些文件,才能将損失肖氏損失的利潤代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