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多少顧小姐說了算,九出十三歸都行,我不會跑路的,我将來一定攢錢還給你。”
就着唐立青義正言辭的語調,顧小姐不聽内容,還以為她是在懇求自己辦一件天大的事。
真的跟成康安一點都不像,自己怎麼會将她認錯,沖着她耍性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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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飛漁碼頭在月色與海浪的交織。唐立青與顧小姐分道揚镳後,她獨自站在路邊,手裡攥着顧翌給的銀行卡,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站了許久後,才急忙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回博子道。
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寂靜的街道,本以為樂哥多半在花店,可店裡的燈亮了一整晚,也不見個人影。她微微歎了口氣,索性拿出紙筆,寫下一張字條,放在顯眼的位置。
唐立青來到樓梯雜貨間底下,費力地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承載着過往的箱子,在地上摩擦出沉悶的聲響。
天剛蒙蒙亮,唐立青便尋了處簡陋的旅店落腳。果然有了大方顧小姐的資金加持,她窘迫的日子總算有了些許改善,至少當下不需要考慮住在哪裡。
她的行李确實算不上多。除了龜蔔等重要用品之外,她小心翼翼地将師傅的相片以及師弟們送的禮物一一取出。
她仔細将這些物品打包,交給物流公司。唐立青給了物流公司足夠多的錢,并特意叮囑包裹必須要在特定時間送達。
如果在發貨之前她憑着單号追回,那就取消訂單,錢款照付。
畢竟,王位山之行充滿了未知,若自己真的回不來,也能通過這種方式知會書院一聲。
坐在狹小的旅館房間内,唐立青的思緒有些紛亂。
突然,她猛地一拍腦門,這才想起自己還稀裡糊塗收了個徒弟。
這段時間,她不是被圈在别墅養傷,就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壓根就把這件事兒忘到了九霄雲外。
她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暗歎: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可如今自己實在是沒工夫去抽查毛文明爻辭背誦得如何。她不禁擔憂起來,如果自己無法離開王位山,是不是也代表蔔字一門就此沒落呢?
猶豫再三,她緩緩從舊行李箱裡抽出了自己這幾年來的解卦筆記。筆記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着心得感悟。指腹摩挲封面,似乎在觸摸着自己與老頭子在山上的日子。
唐立青将筆記塞到兜裡,想着趕明兒也整個快遞寄到二手市場,也能給師父留下點什麼。
臨出發前要辦的事兒太多,也太急。
唐立青用顧小姐給的五十萬買了個越野車,當然,她沒舍得花太多錢,買的是别人淘汰下來的二手。那賣家也是個露營愛好者,當他聽到唐立青随口胡謅的野外探險計劃時,倒也大為支持,甚至将帳篷和照明設備一塊打包便宜賣給了她。
後面幾日,唐立青一點沒閑着,從早到晚捧着龜蔔,全身心地紮在城西的雙星大廈。
白天,陽光灑在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她借着這光芒,仔細觀察星象的變化;夜晚,繁星點點,她仰頭凝視着天空,試圖從星象中推演出茶茶骨骸的具體位置。
攜帶的折疊鏟子破損了幾次,唐立青一點點地于鋼筋水泥的縫隙中尋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