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熱氣打在我的脖頸上,又濕又癢。我縮脖子,宋君若卻不讓。脖子被粗粝的大手蓋住,他的力氣好大,掌控着我絲毫動彈不得。
纏綿的氣息猶豫地吹在耳邊,将落未落的吻懸着,我伸手要推開宋君若。誰知我好像是惹怒了他,他一手箍住我的腰,一手把着我的脖子,滾燙的吻就落了下來。
脖頸一濕,我急着躲開,宋君若像蟒蛇一般将我緊緊纏住,半分不讓我逃脫。
“阿若……”我覺得我快窒息了。
“姜毓卿。”他忽然喊了我的名字,我的心髒在胸腔裡狠狠錘了兩下,呼吸一滞。
“你還記不記得我臨走前,你答應過我什麼?”我的衣袍被蹭下了肩,唇瓣在肩膀上摩挲。宋君若這時又像個乖巧地孩子替我搭好衣服,抱着我,向我撒嬌:“你記不記得?才三個月,你不會忘記了吧?”
“我沒有……”我嘟囔。
“沒有就好。”宋君若松開我,雙手捧起我的臉,認真地凝視着,“從小我就覺得你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我離不開你姐姐,不要讓我離開你……”氣息漸息,剩下的話語被他吞咽進喉中,宋君若急切地想要回應與安撫,雙臂将我圈禁,唇齒将我的呼吸掠奪。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漿糊一樣黏滿了七竅。我早知他對我之愛超出了姐弟親情,也知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但一個唯你命是從的小孩子一夜之間突然成為你難以抵抗的大人,是一件需要時間接受的事情。
而宋君若顯然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今日的吻與離别的吻不甚一樣。那時的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唐突冒犯了我,蜻蜓點水一般的感覺仿佛隻是我夢一場,而如今的他方從沙場上凱旋而歸,他是成功的、驕傲的,戰争的勝利給予他自信與力量,讓他急于在我身上、心裡拿走點什麼,留下點什麼。
舌尖發麻。
宋君若熱切、急躁、莽撞。這個小畜生仿佛是覺得我明日就不在了,今日就要好好地将我從頭到尾嘗一遍,又或許促使我不在了的這個人就是他。
“阿若……”我艱難地從一片火熱中得到喘息,卻又被他一把擒去封住所有聲音。
幽幽咽咽,支支吾吾。
喉嚨發癢,我推開宋君若掩面咳嗽起來。嘴巴又腫又疼,我一拳打在他的肩頭,罵他:“你是狗嗎!亂咬亂啃的!”
宋君若笑笑沒說話,在我的臉上又親了一口。我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不輕不重,“啪”得一聲卻很響。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呆滞半晌,宋君若綻開一個令我震驚的燦爛笑容,抱着我将我撞到在床上。
他沒動,我也不敢動。
悶悶的帶着哭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姐姐……”過了良久,又喊道,“……姜毓卿。”低低的、羞澀的、難為的,這是他第二次叫我全名。
胸腔滿滿脹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填滿它。
“為什麼要這麼叫我?”我扭頭看他,他的臉近在咫尺。
“我想……我一直想這麼叫你。在我心裡已經這樣叫你很久了。”他從我身上爬起來,眼神有些飄忽,我低頭一瞧,紗衣在方才動作下微微敞開,我起身将衣服攏好,宋君若卻是在我身邊躺下。
他深吸一口氣,暢然歎出,睡眼惺忪,讓人分不清說的是夢話還是真話:“姜毓卿……姜毓卿……天啊,這明明是你的本名,可以前隻有裴仲琊這樣叫你。就連舅舅舅母都是喊你封号或者小名,如今我竟然也可以這樣叫你了。”
“那你還是得喊姐……”
“我不要。”他仰視着我,我卻被他的眼神灼傷,“從今以後,我都不要叫你姐姐了。我真的長大了,我十七了。很快我就會十八,十九,我就會到你們的年紀。我……啊!”
我在他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就你會長年紀,我們不會?你要是不叫姐姐,以後就跟着萱萱小蠻叫我殿下……你!”
宋君若不甘示弱,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倒在床上,他半支着身子,眼眸裡完完全全是我的影子:“姜毓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伸手摩挲着我的嘴唇,嘴唇好似被砂礫碾過,留下粗糙的痛感,“我想要的比弟弟多。很多。”
沙場上走一回,他膽子是真的大了。以前不敢違逆我分毫,現在竟然敢三番兩次與我叫闆頂嘴。我雖從小慣着他,他也絕不可能讓他踩到我頭上來。
“多多少少,由我說了算。”我捏了捏他的臉,狠狠掐起一邊的肉,“叫什麼也得由我說了算。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