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荔。”

阿綠的聲線抖得不成樣子，她小心的将懷中女孩額前的散發别至耳後，“不是說好要給我過生辰的嗎？我做好了你最愛吃的芙蓉酥，你起來吃啊。你别吓我，隻要你醒來，以後我再不催着你早起了，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你聽見了嗎？”

哽咽的乞求，一聲接一聲，如同斷掉的琴弦強行彈奏。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雲程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他怔愣的站在原地。

怎麼也想不明白先前生龍活虎追的他們抱頭鼠竄的阿荔，如今躺在阿綠懷中，神情那麼平靜，任憑别人怎麼呼喊哭求都不睜眼，沉默到殘忍。

“師兄。”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雲程下意識順着聲響回眸，裴瑾之隻看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手臂上挂着一件大氅，原是給雲程帶的，此刻已被他蓋在了阿荔身上，遮擋住阿荔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

之後裴瑾之小心地牽起雲程的手，果然摸到一片滑膩的冷汗。

裴瑾之輕聲問：“師兄，還好麼？”

感受到手掌心的溫度，雲程才似從夢魇中抽離，他一把回握住裴瑾之的手，力道的大吓人：“小師弟，阿荔她，她......”

裴瑾之像是沒感受到掌骨錯扭的痛一般，溫柔着安撫：“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師兄，害阿荔的兇手已經找到了，你看我把他帶來了。”

直到他提到“兇手”兩個字，雲程視野裡才看見别人。

原來，裴瑾之不是獨身前來，玄烨也在。

玄烨腳邊還跪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灰甲侍衛，他顯然是不堪受到這樣的對待，正惡狠狠地盯着裴瑾之，活似要扒掉裴瑾之一層皮。

隻是他被鎖住了聲帶，臉漲的血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也發不出聲音。

在裴瑾之安撫雲程的時候，畢月已經将經過三言兩語的告訴了玄烨。

玄烨聽後面色很難看：“原以為這小子隻是竊取修為，不想還有這樣的邪術。”

“竊取？”周兮瞥了眼赤紅着眼的朔風，“他有什麼古怪？”

玄烨道：“我經過狐族時，他不慎外洩的妖力味道十分奇怪，像是多種修為強行混合，覺得不對就找了個由頭把他騙了出來。剛好瑾之要來找你們，說他知道你們在哪，便綁了來。卻不想......”

略微停頓，阿綠的嗚咽回蕩在空氣裡，擊打玄烨的耳膜。

玄烨頗有些憤慨，蹲下給了朔風一拳：“他難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敢在龍族的地盤做出這種事！”

這一拳玄烨用了全力，直把朔風打的眼冒金星，腦子嗡嗡作響，吐出好幾口混着白牙的血水，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也顧不上瞪裴瑾之了。

雲程淡漠地看着朔風在地上翻滾，這算什麼，尚不及阿荔碎丹千分之一痛苦。

玄烨猶不解氣，揪起縮成一團的朔風還要再揍，被裴瑾之攔住。

“這事不是給他兩拳就能解決的，五叔别髒了手。”

玄烨眼神飛快掠過地上一躺一坐的女子，胸膛劇烈起伏，壓着火氣問：“那你說怎麼辦。”

“他是兔族朔風，數日前和同胞妹朔月跟随憫星進入秘境。朔月和阿荔有過争執，兄妹二人恃強淩弱被我逐出秘境，今日他跟着狐族混入虛妄宮，是因他心中記恨當日之辱。”

說着，裴瑾之強行破了他的幻象，朔風遭受重創吐出一大口鮮血。

“原來如此。”玄烨厭惡地看了眼朔風，很快就移開視線，這樣的人多看一眼他都嫌髒。

“瑾之，既然你已經調查清楚，現在想怎麼辦？”

“公審。”

虛妄宮三問台是一個環形圓台，整座台面是用一塊完整花玉建造而成，地雕狴犴粗曠而不失細節，匍匐在地面上，祥雲環身，威嚴的雙目審視着每一位賓客。

朔風被反手綁着跪在台心，低垂着頭還未醒。

沒多久，兔族聞訊而來。

朔含霖扶着妻子秋榮，一路上小聲寬慰：“别擔心，若是風兒貪玩溜入虛妄宮我們把人領回去就好，龍主不是如此小氣的人。”

秋榮美目含怨含恨：“是狐族欺人太甚，竟給假的請柬給父親！憫星也是，他獨占着請柬，若是當初給了風兒和月兒也不會有今日的事。要是風兒出事我定……”

朔含霖聽見她又要将事情遷怒到憫星身上，下意識凝眉，終究是顧及着秋榮現在關心則亂到底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