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驚怒交加,瘋狂跑向風暴中心,一邊跑一邊喊周兮的名字,久久得不到回應讓他越發慌張。
越心慌越冷靜,周遭一切響動被無限放大,粗重的呼吸聲、擂鼓般的心跳聲、靴子踏碎泥塊的聲響,全部湧入大腦。
仿佛有幾百年那麼長,他終于聽見一聲微弱的、不滿的、暴躁的回應:“叫魂啊,我還沒死呢。”
雲程發誓他這輩子沒有這麼希望聽見周兮罵人,左顧右盼終于在一個土包裡看見露在外面的一片衣角。
他三步并兩步撲了過去,快速刨去表面的散土,看見周兮灰頭土臉的樣子終于長舒一口氣,随即笑開給了周兮一拳:“你大爺的,吓死老子了!”
周兮狠狠剜了雲程一眼,卻少見的沒有損他,借着他的力坐起,動作間扯到胸口的傷口,彎腰咳了幾聲:“咳咳!真是奇怪了,她怎麼能爆發這麼強的力量?咳咳!”
雲程連忙掏出腰間香囊,取出藥丹給周兮服下:“行了傷成這樣就别說話了你!把繩子丢下,我帶你走!”
周兮身體乏力地歪向雲程,手中的繩鍊已經斷了,還未丢出去,阿荔已經撲了上來,掌心彙聚的妖力更甚上一次擊打。
雲程腦子裡一片空白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身體被護住時的那一刻周兮是震驚的,他睜大眼睛,萬籁俱靜,瞳孔裡清晰倒映着紫羅蘭般絢麗的光團,而他被雲程死死抱住根本不能動彈。
“轟!”
最後一刻,光團擦着雲程的袖擺撞擊到地面,平底變深窪,塵土飛揚,坑邊緊抱的兩人滿頭滿臉的灰土。
“雲公子!周公子!沒事吧?”
畢月踹開阿荔,跑到雲程身邊心中止不住的後怕,就差一點,差一點兩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都不敢想少主會怎麼樣。
耳邊的翁鳴聲消失,周兮終于反應過來,眼前的畫面和思維不同步,視線裡雲程松開他,先是确認他們都沒事,接着扭頭去看旁邊的深坑,發出驚歎:“吼呦!這麼大!這打在身上不把人打穿了!”
畢月半是責怪半是勸阻:“雲公子。”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哇啊啊!”
雲程被壓倒在地面時一陣迷茫,後腦勺後知後覺的感到疼痛,一摸果然起了個大包!
“周兮!你幹嘛?想打架!”
“你瘋了!”
雲程被周兮的模樣吓住,氣勢率先矮了一頭,周兮揪着他的衣襟,彎彎的狐狸眼淬滿狠意,額角青筋一跳一跳:“你擋在我身前做什麼!我再不濟也有靈力護體!你現在肉軀凡體跟紙糊的一樣,能頂什麼用!啊?!”
周兮披頭散發,渾身髒兮兮的,他氣到發抖指着畢月繼續對雲程輸出:“今天要不是畢月來的及時,你現在就是那根竹竿!還想救人?隻能賠上自己!你救的人活蹦亂跳,你呢?逞英雄的後果就是死相難看拼都拼不齊!”
雲程:“……”
周兮指的是一根被阿荔的妖力波及而變半截的翠竹,一半在土壤裡生長,一半垂頭垂腦在風中飄揚。
雲程小聲反駁:“沒有那麼嚴重吧,我身上也有保命法器的。”
周兮豎眉:“什麼?!”
雲程小聲逼逼:“師尊在逍遙裡面注了他的力量,危機時刻會自動反擊你忘了嗎?”
“……”
周兮暗惱,一時情急他居然真的忘了。
雲程像是逮到了他的錯處,歪頭狀似無辜:“師弟你這麼聰明,不會忘了吧?”
周兮冷笑着推開他的臉:“你記得?你記得擋在我身前幹嘛?為了什麼?”
“為了帥。”
“……”
周兮氣極反笑,冷哼一聲,松開雲程起身到一邊整理衣冠。
雲程被畢月扶起,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别說周兮他自己都忘了逍遙還有裡面還有靈力,幸好他反應快,沒在周兮面前丢臉。
“阿荔,阿荔。”
阿綠抱着昏迷的阿荔不停地呼喚,全然不顧自己腹部的傷口已洇出血迹。
雲程看了眼畢月,畢月解釋說:“她是阿綠,少主不放心命我來尋你們,路上遇見她了。她說阿荔本來在和她說話,說着說着突然目光呆滞了起來,直直的盯着某處發愣。又突然站起,喃喃這要去找公子你,阿綠疑惑問她找你有什麼事,不想阿荔竟然說要殺公子。”
“阿綠又驚又怕,連忙阻止,卻不慎反被打傷了。阿荔看見她的傷恢複了片刻清明,但最終還是抛下她走了。”
“阿綠心知不好,又不敢聲張,一路追了過來。”
阿綠抱阿荔的手顫抖個不停,她想要看阿荔的傷勢,剛剛揭開破碎的衣衫看見血肉猙獰的傷口便膽怯的縮回手,淚水簌地落下,砸在阿荔蒼白的面龐上。
雲程俯身蹲下,在阿綠猶豫不決時先确定阿荔還有鼻息又快速撩開衣衫查看傷口,薄冰凍結經脈,但不強制使用力量後也不再流血了,算是一件好事。
“放心,她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