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們的對話盡收耳底的柯秉舟：“你眼屎才沒擦幹淨。”

柯明纓立馬用手指按了按眼角，對段晶說：“再借我下鏡子。”

柯秉舟一向懂得如何惹柯明纓生氣，就算是她生日也不例外。

“你相親來了？扭捏做作。”

“你管我。”柯明纓沒好氣瞪他一眼，“這就是你來蹭吃蹭喝的态度？”

要不是看他能哄住沈丹，她才不帶他。

段晶撓耳皺眉：“吵什麼吵，怕别人不知道你們是親姐弟，一樣的幼稚。”

柯秉舟昂頭，氣沖沖說：“誰說我們是親姐弟。”

柯明纓一巴掌招呼到他的後背，“柯秉舟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這麼傷姐弟感情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她生氣的時候總會下意識鼓起腮幫子，下唇抵着上唇微微上提，本想做出一個唬人的表情，但又偏偏生了張乖軟稚氣的臉，看起來反而多了幾分靈動，少了幾分怒意。

這次段晶站柯明纓，也幫着訓了幾句柯秉舟。

柯秉舟難得沒反駁，隻是面色别扭地把頭轉到另一個方向，神色隐在陰影下，晦暗不明。

時間在吵鬧中流逝，韓國料理店沒有專門叫号的電子顯示屏，店員隻能拉長脖子扯着嗓子喊号。

“A061号，A061号在不在？”

“終于排到我們了。”段晶就像幼兒園課上急着回答老師問題的學生，高高舉起手裡的号牌，“A061在這裡！”

進到店裡，店員把他們安排在靠窗的空桌。

“想吃什麼點什麼，别和我客氣。”

段晶和柯秉舟異口同聲：“絕不客氣。”

柯明纓：“……”

她說這話隻是客氣客氣……

掃碼點菜的時候，柯明纓的目光一直在店裡飄。

店不大，也就能放下十多張桌子的面積。

裝修談不上精緻，簡約的韓國大排檔設計，菜品主打烤肉，所以每張桌子中間都有一個圓形烤爐，桌子上方懸着排煙管。

核對菜品、上菜、烤肉，五六個店員在廚房和大廳來回奔波，忙得不可開交。

她的眼睛就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攝像，來來回回掃了幾圈後，最終失望地收回目光。

“你在找什麼？”柯秉舟問。

“點你的菜，少打聽。”柯明纓說完怒點了五人份的牛裡脊。

心裡落空，總不能讓胃也落空。

“點這麼多？”段晶驚了一下。

柯明纓：“你們各一份，我一人吃三份。”

段晶、柯秉舟：“……”

點完菜沒幾分鐘，一個梳着羊角辮的服務員就端着兩盤肉走了過來。

放下肉，她轉動烤爐開關，然後在烤盤上擠了兩圈油。

這時隔壁桌一個光頭男人朝着服務員嚷嚷：“美女，再給我們加點生菜！”

服務員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過身說：“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

光頭男嗓音拔高，不耐煩道：“再等肉都涼啦，趕緊的！”

柯秉舟是個躁脾氣，說話做事向來由着性子，“兔子都沒他愛吃生菜，等下會死啊。”

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光頭男聽見。

服務員的處境有些尴尬，繼續烤肉也不是，去給隔壁桌加生菜也不是。

果然，光頭男語氣不善：：“小子，你剛剛說什麼？”

“你能不惹事嗎。”段晶一看那光頭男那兇神惡煞的面相就不是好惹的，“柯明纓，你管管你弟。”

這要打起來柯秉舟準吃虧。

柯明纓回頭瞥了一眼光頭男的體格，心裡預估了一下兩人打起來誰會赢。

然後迅速得出結論，對服務員說：“沒事，你去忙吧，我們自己烤就行。”

“憑什麼，我———”柯秉舟話說到一半被柯明纓打斷。

“再說話以後出來吃飯不帶你。”

柯秉舟：“……”

服務員面露歉意，“實在對不起，我讓别人來給你們烤。”

說完，她沖廚房方向喊了一句：“簡熄，2号桌烤肉！”

柯明纓精神一振。

瞬間背挺直，心髒“咚咚”直跳。

原來他在。

恍惚中，她胳膊肘不小心碰到面前的碗，碗上架着的筷子應聲落地。

她鑽到桌下撿筷子，擡眼，發現桌邊出現了一雙筆直修長的腿。

她攥着筷子蹲在桌底，仿佛一隻受到驚吓的貓。

“搞什麼？”柯秉舟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正前方，兩人冷不丁面對面，她聽見他玩笑的聲音：“你要在桌底下吃？要不要幫你把碗拿來？”

柯明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