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韓世忠所料,童貫被封王後趙佶就借故解除了他的兵權。
大宋雖然得到了燕京六周,但幽雲十六州是一個整體,單單燕京六州無法構成完整的防禦體系,大宋依舊無力抵抗北方遊牧民族。
當時金國皇帝完顔阿骨打病逝,完顔阿骨打的弟弟完顔吳乞買繼位,正是金國國内權力交接,政局不穩之際。
趙佶覺得大宋有了可趁之機,于是任命宦官譚稹為兩河、幽雲府宣府使,主持北方前線事務,争取從金國手中奪取剩下十州,譚稹招降了三州将士,加上之前投靠過來的平州張覺,大宋迅速收回了四州之地。
面對大宋的趁機為難,金國審時奪勢做出讓步,又給了大宋朔、武兩周,大宋得到了暫時的勝利,不過這也給後來金國南下入侵留了借口。
坐穩皇帝的完顔吳乞買派出阿骨打的二兒子完顔宗望讨伐張覺,張覺此時正率平州大小官員在郊外迎接大宋來使,準備接受大宋的冊封和犒賞。
完顔宗望探知,當即派一千騎兵沖向張覺,張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又被金軍斷了回平州的路,隻得棄數萬軍隊和全城百姓于不顧一路出逃。
完顔宗望在攻打平城時,順便把它旁邊的營州也給收拾了,并俘虜了當時還在營州的張覺的母親和妻子。
張覺的弟弟為救母親給金軍送去了趙佶賜給張覺的禦筆金花箋手诏、敕書诏命等機密文件,诏書裡是趙佶招降張覺的親筆信,完顔宗望看後不由大為惱火,記恨上了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大宋,為金軍南下攻宋埋下了伏筆。
完顔宗望直接派人向宋廷索要張覺,人證物證俱在,但趙佶不想交人,當初是張覺主動來投,若将他交給金人,有了這個前車之鑒,以後誰還敢帶着部隊跟城池前來投宋。
趙佶讓駐守燕京的宣撫使王安中殺了一個相貌與張覺相似的人,然後将這顆頭顱送到金軍帳中,金國有人認識張覺,在完顔宗望耳旁悄悄說:“此人絕非張覺。”
完顔宗望聞言,緊蹙雙眉,冷哼一聲,并未有隻言片語,隻是靜靜地看着王安中拙劣的表演。
王安中眼見事情已經敗露,隻好押出張覺,竟開始當着金人的面大肆數落起張覺的罪狀來,“張覺小兒,背信棄義、三姓家奴,先是背叛遼國,投靠金國,之後又背叛金國,投靠我大宋,此等背叛家主之人,我大宋怎能容他,現将他交予大人,任憑大人處置。”
張覺唾沫橫飛,聲色俱厲,将大宋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張覺在一旁看着他的嘴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悲憤交加,有利可圖就是一家人,禍事臨頭就将他舍棄,不由大罵王安中:“宋人厚顔無恥、背信棄義,定會不得好死。”說完一口唾沫吐到了王安中臉上。
王安中伸手抹去臉上的唾沫,怒目圓睜,當場砍掉了張覺的腦袋,鮮血瞬間飛濺了一地,張覺身首異處,王安中撿起地上張覺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交給完顔宗望。
完顔宗望冷冷地看着王安中送來的頭顱,心道:原來宋廷的官員皆是一群膽小怕事、懦弱無能、卑鄙無恥之輩,他終有一天會騎着鐵騎,踏破這大宋的錦繡河山,親自俘虜大宋皇帝趙佶。
宣和七年十一月,完顔宗望以張覺叛金為由,奏請皇帝完顔吳乞買攻打大宋,金兵分兩路大舉南下。
趙佶大驚,滿朝文武,竟沒有可用之人,隻得重新啟用童貫,任命他為宋軍統帥,讓他全權主持大宋的北方防禦。
童貫在太原駐守,得知金國舉兵南下就要到達太原,大吃一驚,于是出城南逃,打算跑回開封。
張孝純得知後,趕緊策馬一路狂奔,追出很遠才攔住童貫,厲聲問道:“金人背棄盟約舉兵來攻,太師應當号令天下兵馬進行抵抗,豈有放棄兩河之地自行離去的道理,一旦兩河之地有失,河北該如何?”
童貫聞言,怒斥道:“我受命為宣撫,不是來守疆土的!你命我留下,那還要将帥何用。”
張孝純不由長歎一聲:“童太師一生長居高位,事到臨頭卻畏縮恐懼,敵人未到便抱頭鼠竄,還有何面目再見官家。”
童貫又道:“你是未曾見過金軍的戰鬥力,遼國都城半日之内便被金軍攻破,我大宋實力與金軍相比如何?”
張孝純思慮片刻道:“我大宋實力雖不如遼國,但我們身為武将,有保家衛國之重,豈能隻顧自己性命,一走了之。”
童貫見張孝純如此頑固,便不再與之廢話,揚鞭猛抽馬臀,策馬而去。
張孝純不再寄希望于童貫,回到太原之後加固城池,準備箭弩,積極備戰。
完顔宗望卻繞過河北駐紮的宋軍直取開封。
就在趙佶在京城耽于享樂之時,一道石破天驚的軍情無情地劃破了他的美夢,一太監踉踉跄跄地跑到趙佶面前跪地禀報道:“官家,不好了,金人已經越過黃河,快要攻到開封城下了。”
趙佶頓時被吓傻了,他先下了一道《罪己诏》,這是趙佶自方臘起義之後第二次下《罪己诏》,并在衆大臣面前進行忏悔,之後下令把花石綱、應奉局、延福宮等一大堆專門供他享樂的機構全部關閉,又命他手下的爪牙把騙來的、搶來的地契還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