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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猶,你考慮一下,孟燈的未來是怎樣的?”
她的未來......
她說,陳猶,我把你加進我的生命裡了。
她說,陳猶,我們可以一起去北京了。
她還說,我們以後一起養小貓。
陳猶,真的很喜歡你啊。
“老師,孟燈的未來,由她自己選擇。她可以考慮未來有沒有我。但最終,這一切隻會取決于我是死纏爛打,胡攪蠻纏,咬死不放手,還是轉身離開。”陳猶沉下聲,最後一段話裡,幾個詞都咬得很重,也直接向人表現了他的内心想法。
賴岷有些歎息:“陳猶,我以為你是一個有自己思量的人。”
“那我承蒙老師誇獎了。”陳猶說道,“如果我是孟燈人生中的一個拖累,我會自己離開。”
“但我沒有看見,我們分開是最好的選擇。也沒有看見,我們沒有未來。”陳猶說得很平淡,卻有格外有力量。這種笃定,不是天命,而是人為。
二人眼神碰撞,率先敗下陣來的人是賴岷。她摩挲着那兩張信封,推給了陳猶,“之後帶去給孟燈吧。”
陳猶拿了過來,低頭跟老師說謝謝。
他轉身離開,表情是他人難見的冷臉,或者說,那隻是沒有情緒的一個表情。
開學後,陳猶和孟燈一直是不上晚自習的。陳猶下午請假提前放了學,收拾書包就要離開。結果在校門口遇見了周适。
她坐在校門口便利店外的老樹下,正吃着一塊雪糕。陳猶以為她是來等秦濯的,隻是打了個招呼就要離開,然而她卻叫住了陳猶。
“陳猶,我知道這可能不太好,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陳猶看了眼時間,目光落在周适身上,思考片刻,沒有拒絕。
陳猶和賴岷談話的時候周适就站在一旁,陳猶絲毫不懷疑,周适将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所以她找上了他,理由合理。
“你想和我聊,你在辦公室聽見的事?”陳猶開門見山,估摸着交流的時間能不能趕去醫院看孟燈。
周适茫然片刻後搖頭,“是祁随。他想加你一個聯系方式,具體為什麼,我不知道。”
陳猶很輕地笑了聲,“沒問題啊,他找祁盛要就好了。”
周适一時間理解了陳猶的笑,笑她可能有點傻。
周适幹脆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應下:“你可能覺得我這些話很像是精神不正常發了瘋,或者莫名其妙要參與你們的事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孟燈出車禍做手術的那天,我曾去清醒室陪她。我陪她說話,她流了很多淚。”
周适看着陳猶的眼睛,“她說找,要找,我問她找誰,她說了一些我聽不清的話,但我聽清,她說,她要找陳猶。”
“為什麼要找陳猶?”周适握着孟燈的手,靠近她努力辨析女孩微弱的聲音。
孟燈的淚從眼角滑落到枕頭上,鼻子也紅臉也紅紅的,她對周适說:“如果我是他天命的一部分,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如今周适也将這句話重複給了陳猶,他的心突地就被鎮住了。
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還是她早有預感?
如果說賴岷的話一直讓陳猶惴惴不安,他渴望找到一個平緩下來的方式,而那個方式就是去看孟燈。
那現在,他已經平複了。
沙丘随風改變形狀,沙粒吹到一片綠洲,停了。
他聽見這句話,急切的心,靜了。
陳猶看着周适,遲遲沒有說話。
風停了又起,樹葉搖晃。
陳猶低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