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者聯盟的群聊裡正打着群語音,通話時間已經長達五個小時。
這周末的群成員為了整理何思遠提供的證據,個個都忙得腳不沾地。再加上他們取得了校長遭到革職調查,以及其他一些校領導陸陸續續受到了上頭問話的成果,他們的幹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算上被迫加入的江淮,通話成員總共有七個。
喻知也是其中之一。他窩在沙發上,出神地看着通話界面上的純白頭像,從平闆電腦裡傳出來的讨論聲一刻不停,卻也一點沒讓他聽進去。
“完事了,”孫鵬飛歡快的聲音響起,“喻知!”
被呼喚的人慢半拍地應了一聲。
得到回應的孫鵬飛道:“幹嘛呢,這麼久才出聲,你不會背着我們打遊戲快活呢吧?”
喻知把定在純白頭像上的目光收回,移到旁邊屬于孫鵬飛的頭像方框裡:“沒,聽着呢。”
“哦,”孫鵬飛眼裡充滿了懷疑,“文件打包好發你了,你看眼。”
“行。”喻知把聊天界面縮小,點進孫鵬飛發來的消息裡翻看。
“沒事的話我先下了。”半天沒說話的江淮突然吱聲。
喻知放在鼠标上的手指頓了頓,然後繼續滑動滾輪,耳朵聽着他們說拜拜。等眼睛再故作不經意地瞥過通話界面時,純白頭像已經不見了。
“行了,”喻知把遞交成功的截圖發到了群裡,“等消息吧。我要睡了,明天見。”
看見圖片的幾個人也不管什麼半場開香槟的可能,個個歡呼雀躍。聽到喻知的後半句話也意識到時間已經步入了淩晨,而明天是周一。于是又響起此起彼伏的道别聲。
喻知按下挂斷鍵,手指不受控地點進了和江淮的聊天界面。記錄還停留在國慶,以雙方各彈了一個表情包為結尾。
他呈“大”字形地躺在床上,把舉到酸痛的手臂放下,看着天花闆,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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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到教室的時候時間還早,沒幾個人。他把被江清千叮咛萬囑咐的裝着包子的保溫盒放進了喻知的桌肚裡,然後開始背起單詞來。
喻知還是踩着點到的班,剛剛兩步并一步地爬了三層樓讓他現在有點喘不上氣。
等歇了一陣兒後,他想從抽屜裡拿點紙巾把汗擦了,卻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江淮從旁邊的人坐下之後就一直默默用餘光觀察,見人終于發現異樣後開口解釋:“我媽做的,為了謝謝你上次借的衣服。”
“啊。”喻知遲鈍地應了一聲。他拿出那個保溫盒,打開蓋子,看着還在冒熱氣的包子有些無措。
“不用了,”喻知把東西收好,推回江淮面前,說,“沒什麼好謝謝的,是你先送的我。”
江淮沒看喻知,把盒子又推到了他的桌上:“做都做了。”
沒來得及再拉扯,曾文就風風火火地進了教室,班上瞬間噤聲,喻知放在保溫盒上的手一滞。
班級對角的位置被曾文很容易地掃到,她看了眼,說:“說過很多次了,班上不能吃早餐。”
喻知悻悻地把保溫盒收進桌肚,瞟了眼一邊的江淮,低聲道:“謝謝。”
一中的改卷速度向來出了名的快,即使群龍無首也照樣在短短兩天周末裡彙總好了成績。
本該昏昏欲睡的早讀時間成了驚心動魄的分數公布時刻。
曾文站在講台上按照學号順序,逐個分析大家這次的月考成績,聽得三班衆人個個心驚膽戰。
“總的來說,我們班這次成績不升不降。但是原地踏步,其實也是一種退步!”曾文開始灌輸一月一度的心靈雞湯。
她繼續道:“不過呢,個别同學還是值得表揚的!比如曾佳怡,這次還是穩定在了年級前三十。”
畢竟三班是平行班,年級前列基本被一班二班的人給包攬了,能有個前三十出來,曾文很是欣慰。
“還有何思遠,也是取得了不小的進步。另外,某些極度偏科的同學,”曾文擡眼看向教室角落的倆人,繼續說,“我希望你們在期中考之前能着重攻克一下難關。”
早讀結束。曾文把成績單貼到班級公告欄上,讓沒記住成績的同學自己上去看。
于是座位上少了大半人,都擠着去再分析分析自己或别人的分數。
喻知懶得去看。剛剛班主任說的時候他基本把自己的聽明白了,無非就是不上不下,有個短闆。再看八百遍也看不出花來。
他靠在椅背上,短暫地凝視了江淮寫字的背影,随即拿出了早讀前收到的餐盒,低下頭猶豫片刻後掀開蓋子,手指隔着紙巾,捏着包子送到嘴邊。
喻知輕咬一口,大概也就讓包子受了點皮外傷,但還是咬到了裡面細膩的肉餡以及包裹它的薄皮,鮮香的汁水在他的口腔裡爆開,不油也不膩。
他又啃了一嘴,相比他之前吃飯的習慣,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血盆大口”。
随着他咀嚼的動作,一個包子很快就下了肚。
他撐着肚子,又吃下了第二個後把餐盒裡還剩着的幾個收了起來,塞回課桌。
喻知看向江淮,喊了遍他的名字,說:“你媽媽做的很好吃,謝謝。”
江淮早在喻知剛拿出餐盒的時候就悄摸觀察他的動作,見人頭扭過來才飛快地移開目光。聞言,又故作淡定:“嗯,不客氣。”
以這句話為結束,倆人一上午都沒再吭聲。
距離午休開始還有十分鐘,教室已經坐了很多人。不知道誰進來喊了一句:“辦公室那邊吵起來了!”就一溜煙跑出去了十來個人。
年級辦公室外此刻吵吵嚷嚷的。
有老師想喊着讓來看熱鬧的學生回去學習,但話語總是被一個中年女人尖銳的聲音打斷:“幹什麼!你别轉移話題!就該讓他們好好看看,平時教書育人的老師,現在是怎麼推卸責任的!”
“沒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道,“我兒子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陷害,你們學校今天必須給一個交代!”
校領導被抓走了大半,朱華作為一個年級主任,被迫挑起大梁。他無奈出聲安撫:“不是我們校方不想給解釋,主要是的确不清楚這件事。警方帶走了廖同學,肯定有他們的原因。如果廖同學是無辜的,想必很快就會把他送回來了。”
“那你們現在難道就放任自己的學生在警察局待着嗎!”女人轉過頭,看向圍成一圈的學生,怒吼道,“肯定就是你們幹的!”
說完,她發了瘋似地上前揪住一個女生,怒吼道:“是不是你!”
周圍的人群瞬間散開。成為中心的女生被吓了一大跳,驚恐地搖頭,嘴裡說着否認的話。
好在女人沒再糾纏,但她緊接着又轉向其他學生,看見一個就抓着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