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的說,其實佛怒火蓮的威力也還好,并不足以真正把白牙怎麼樣,介于鬥靈到鬥王的威力之間傷害不到魔獸鬥皇,除了把後者吓了一跳,看蕭炎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以外,連豎起的鱗片都沒炸掉一枚。
——但是,要知道,現在的蕭炎隻是一個鬥師而已。
初次嘗試下誕生的佛怒火蓮隻用到了紫火和青蓮地心火,還沒用到排行更前的骨靈冷火。而佛怒火蓮……本身就是基于焚訣與異火誕生的,紫火降低了它的威力,隻能算是山寨版,唯有利用異火才能爆發出這道鬥技最真實的威力。
這件事就沒有必要讓白牙知道了,他和八翼黑蛇皇的關系沒有好到那個地步。紫火與青蓮地心火的山寨版佛怒火蓮,用來對付納蘭嫣然應該還是足夠的,反正後者也就不過是個大鬥師。
不過……問題本來也不是納蘭嫣然,而是納蘭嫣然背後的雲岚宗啊。
對蕭炎,對蕭家,甚至說對加瑪帝國,雲岚宗都是個惹不起的龐然大物。别的不說,雲岚宗現宗主雲韻就是鬥皇,隻身便能鎮壓雲岚。這倒也還好,左有海波東,右有白牙,背後還有藥老,蕭炎并不十分忌憚鬥皇,但問題是,上一代的雲岚宗宗主“雲山”退位之時是八星鬥皇,這些年來,沒有人敢肯定他已經隕落了。
若是真死了自然皆大歡喜,但蕭炎不得不擔心,若是雲山還活着……大概率應該已經突破為鬥宗強者了。
在上雲岚山赴約之前,他必須要把這些事都想清楚。畢竟,他這幾乎是正面去打雲岚宗的臉,如果真走到雙方為敵的那一步,海波東和白牙也不可能繼續幫他。他與海波東其實也就是個交易的關系,若非是為着複靈紫丹,早就分道揚镳了。而白牙更是被美杜莎女王一句話捆下來的契約,且不論美杜莎女王是何目的,白牙最多也就幫他點力所能及的忙,是斷然不可能為了他跟雲山打生打死的。
前些日子,他随便報名的那個煉藥師大會剛剛以一種極為盛大的形式落下帷幕。蕭炎原本隻是因為老師說他繃得太緊,調整心情,戴上面具化名岩枭去參加着玩玩,但鑒于主辦方加瑪帝國差點整個被别國煉藥師拿下,丢盡顔面,他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在藥老的挑撥慫恿下勉為其難的爆發實力,奪下了冠軍。
就當為了三紋青靈丹了。
話雖如此,煉制成功三紋青靈丹的同時,就标志成蕭炎已經可以被稱作四品煉藥師,考慮到三紋的難度,五品也不是不能算半個。
成長不可謂之不快。
這件事其實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但想起加刑天,法瑪一個個對“岩枭”滿懷鼓勵期許,掩飾不住的邀請與招攬神情,就讓人忍不住想要苦笑了。
畢竟,這些人會争先恐後招攬無所歸屬的“岩枭”,卻隻會視将要無可避免對上雲岚宗這個龐然大物的“蕭炎”如洪水猛獸吧。這一點,不用海波東說,蕭炎也是明白的。
少年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手臂枕着後腦勺,怔怔的盯着上方,半晌,緩緩的閉了下眼。
心智再老成,他也不過十七歲,本是該活在長輩庇護下的年紀。随着三年之約的時間越來越近,心裡難免會有幾分焦慮不安,引發深夜難定的情緒。可是……情緒是再無用不過的東西了。無論會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這次的雲岚宗之行,别說隻是可能有一個鬥宗強者了,就算是可能有一個鬥聖強者,他都絕對會如約而至。
隻許勝利,不許失敗。
鏡面反射着月色,映照在指尖上,也會顯得蒼白刺骨。睡得昏天黑地的幼龍在床上滾動了幾圈,被戳醒都沒有反應過來,朦胧的閉一閉眼就要又睡過去了。
鯉兒顯然是沒有起床氣的。
蕭炎看了會鏡子裡小家夥卷着被子縮成一團,無憂無慮睡着的姿态發呆,好一會才想起來,又放大鏡面戳了戳他,按住麥克風:“鯉兒。”
“……”
“鯉兒?”
“……”
“鯉兒——”
“……唔,”鯉兒把腦袋埋進枕頭裡,掙紮了好一會,聽着耳邊熟悉的聲音,還是艱難的把眼睛重新睜開了,“……唔?”
蕭炎嚴肅道:“如果哥哥不在了,你會想哥哥嗎?”
迷迷糊糊的鯉兒一下子吓醒了。
“哥……哥哥?”小家夥猝不及防,差點滾到床底下去,都忘了困了,一個激靈爬起身來倉皇的左顧右盼,可能以為自己聽錯了,“哥哥?哥哥?哥哥!”
“我在我在。”發現自己突發奇想的一句話吓到了孩子,蕭炎連忙揉揉他的腦袋作為安慰,彌補似的将旁邊的蓮花拿過來塞進鯉兒懷裡,做賊心虛的又摸了摸鯉兒,“哥哥在這呢。”
鯉兒不要,一把将他平時總是抱在懷裡的蓮花推開了,睜圓了眼睛,着急忙慌的追問:“哥哥……哥哥要去哪裡?”
白天忙于修煉,嘗試突破大鬥師,鞏固修為,反複練習佛怒火蓮的時候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能赢,但到了晚上,情緒都起來了,滿腦子都是自己輸給納蘭嫣然,又或者是死在雲岚山之後的模樣,時間越是臨近,越是忐忑。蕭炎躺在床上,特别傷春悲秋的想了半天自己如果死了要怎麼處理遺産,父親和兄長會有什麼反應,鯉兒的古鏡又會落到哪裡。
他雖然已經托付雅妃幫忙照顧好蕭家,斷去後顧之憂,卻沒有辦法解決隻認得他的鯉兒,拜托藥老嗎?不拜托嗎?時間越近越是焦慮,各種各樣的思緒混雜成一通腦補,把自己虐到了,所以蕭炎才會深更半夜把鯉兒搖醒問這麼一句。
某種意義上來說,蕭炎也夠幼稚的。
但看鯉兒緊攥着衣角,連連追問的模樣,少年的心一下軟了,他有點想隔空抱抱小家夥,隻可惜于抱不到,退而求其次的再度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将鯉兒揉的腦袋一點一點:“我隻是想想……隻是說說而已,鯉兒,我不是……”
等下,仔細想想也不是完全不是。
和納蘭嫣然不是問題,但如果真的按照最壞猜測對上了鬥宗的雲山,他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