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暧昧的糾纏隻是逢場作戲。

夜神月對此感到失望嗎？

不，他隻覺得憤怒。

明明費盡心機引誘的人是他，結果被愚弄的人也是他？

夜神月壓下心中怒火，問專員：“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專員滿意地笑了，豎起兩根手指：“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們猜測龍崎想找吳教授拿到某樣從地球帶來的物品，你要把他找到的東西交給我。”

“第二個選擇？”

“二是龍崎什麼都沒找到，但為了給基因研究所一點教訓，你去殺了龍崎。”專員拿出一小瓶藥劑，遞給夜神月。

夜神月沒有伸手去接。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真正的淨土居住證。”專員起身，把藥劑放在桌上，仿佛好心叮囑：“記住，要盡快。”

他前腳剛走，一串倒計時驟然懸浮在空中。

夜神月不确定這是不是專員給自己的時限，但他能肯定，倒計時歸零之時，就是他的死期。

隻剩下七天時間，最後的截止日期剛好是情人節那天。

L之前跟夜神月說，他是為了向淨土民衆揭露淨土官方的黑幕，所以才會尋找相關的人證和物證。

但按照專員的說法，L代表的基因研究所隻是想得到證據，借此獲得實權，并不打算向民衆公開秘密。

L可能存在的謊言和利用像是一根尖刺，遠遠談不上緻命，卻紮在血肉裡令人坐立難安。

不過，以眼下的境況來看，倒是為他提供了一個好理由，供他順理成章地做出選擇。

夜神月拿走桌上的藥劑。

回到住處，夜神月發現房子外面已經拉上了黃色警戒線，還有安全中心的人進進出出。

住是沒辦法住了，吳心柳溫室裡的植物隻怕也被帶走充公。

要不是送玫瑰得卡着情人節的點，夜神月早就把那盆沒開放的玫瑰塞給L了，也不至于現在又不知所蹤。

夜神月正躲在樹叢後面遠遠地觀察，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嘴。

“唔……”

夜神月嗅到對方腕底的紅茶香，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乖乖由他捂着了。

L問他：“為什麼要回來？”

夜神月拍拍L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等L松開他，他才轉過身，對他說：“我怕走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L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盯着夜神月，似乎想從他的柔情蜜意裡找出漏洞。

良久，他才揚起一個笑容：“我也舍不得月。”

在夜神月的堅持下，L把夜神月帶到了研究所附近的旅館，讓他暫時住在那裡。并囑咐夜神月絕對不能進研究所。

日式房間，配了一台遊戲機，L蹲在榻榻米的墊子上打遊戲。夜神月守在咖啡機前面，一邊等，一邊開口說道：“現在更像了。”

L的注意力還集中在遊戲裡，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什麼更像了？”

夜神月溫聲告訴他：“以前我總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見我。現在每天都可以見面了，我還是盼着你早點回來。不能被人發現，不能出門，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發時間，等你工作結束。就像是為了L，我才會存在一樣。”

L似乎已經對夜神月的情話免疫，他說：“隻要你想，我明天就可以送你走。”

“問題就在這裡。”咖啡已經泡好，夜神月拿出藏好的藥劑，嗓音溫柔：“即使失去自由，我還是不想離開你。”

直到這時，L才稍作停頓，意外道：“月變了。以前不會說的這麼露骨。”

“也許真的變了吧。”夜神月把加滿糖的咖啡放到了L手邊。

七天時限已經過半，他仍一無所獲。

“怎麼了？”夜神月笑着問L。

他以為L會很自然地端起咖啡喝一口，沒想到對方毫無征兆地關掉了遊戲。

這是個中世紀背景的冒險遊戲，夜神月剛來的時候玩過。此時L已經一口氣玩到了結局，主角正要搶回自己的馬匹，送公主回城。之後就通關了。

夜神月不明白他為什麼在最後時刻停下來，分明剛才還投入到沒工夫聽他說話。

“沒什麼。隻是想專心品嘗月為我泡的咖啡。”L端起咖啡吹了吹，神色一如往常，“費了很大的功夫不是嗎？”

夜神月不确定他是否在暗示什麼。

眼看着L的唇即将碰到杯子，L又擡起頭，認真地問：“月想先嘗嘗嗎？”

這戲劇般的中斷讓夜神月覺得好笑，他回答道：“這杯咖啡按照L的習慣加了糖，我更喜歡無糖或者少糖的。”

L點點頭：“那好吧。”

咚咚咚。

門外響起極不耐煩的敲門聲。

“安全中心辦公。”

熟悉的聲音響起，夜神月不由眉心一跳。

他看向L，隻見對方握着咖啡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這時，夜神月才明白過來，自己被L擺了一道。

他打開門，注意到專員身邊跟了兩個基因研究所的成員。

專員輕蔑地向他通報：“基因研究所指控你偷偷溜進實驗室，意圖不軌。”

言語之外，無不是對他的嘲諷。

夜神月神色晦暗，正打算把L也拉下水，沒想到L卻先他一步開了口：

“我不是說過，不可以進研究所嗎？”

夜神月看到L冷靜又緩慢地倒掉咖啡，有點可惜似的，對他說：“月還真是一點都不肯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