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博士火氣未免太大,信息素把我們家溫特都嗆得跪下了。”
專員收了槍,像抱小孩一樣把Omega抱起來,用手輕輕拍他的背。
L從院門外緩步走進來,難得一見地冷聲挑釁:“剛才動我的人,難道就沒想過你的Omega會因此遭遇什麼?”
夜神月望着在他跟前站定的L,頓時有些出神。
L并沒有因為要護着他就改變慣常的站姿,他依然看起來懶散而不修邊幅。身上的威壓卻比挺直腰背的專員更重。
對于一個Alpha而言,被另一個Alpha像保護Omega一樣護在身後,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夜神月接納了這異類的維護,并為此感到得意。
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
“我開個玩笑而已。”專員不以為意,他瞥了眼夜神月,對L笑道,“你看,他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空氣中的信息素陡然殺意更濃。
夜神月趕緊捂住口鼻,溫特止不住地發抖。
終于,專員也收起了笑容。
他當着夜神月的面,滿含惡意地對L說:“但願你的心肝寶貝将來不會反咬你一口。”
賽西的屍體被專員的人帶走,雪地裡隻剩下一灘鮮紅的血迹。
“我太累了,要去睡一覺。請不要來打擾我。”在夜神月和L開口之前,吳心柳就擺擺手,轉身走了。
兩人也隻能按照她的意思,先不去打擾。
剛回到家,夜神月就從身後抱住了L。
比起一時興起就占盡便宜的L,夜神月顯得格外克制——手臂環住L的腰,卻未用力收緊,額頭抵着他的肩控制距離,像是怕極了才來求一點安撫,姿态放的很低。
所以教人心疼。
L給小動物拔毛似的,揪揪夜神月的頭發,提醒他說:“我已經很擔心了,月不用再故意表現出害怕。”
夜神月沉默了一會兒,解釋道:“沒有故意,我是真的在害怕。”
既恐懼死亡本身,也恐懼死亡背後落敗的象征。
于是L轉過身,學着專員安撫溫特的動作拍拍夜神月。
因為不熟練,小心翼翼的輕拍還一下輕,一下重,L微抿着唇,神态也很正經。
惹得夜神月心癢。
為了撇開難以實現的想法,他主動放開L,說起吳心柳:“吳教授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L認可道:“嗯。專員現在不動手,不代表以後不動手。過兩天我安排人送你走。”
“我也覺得要送她……嗯?”說着,夜神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送我走?那你和吳教授呢?”
“吳教授那邊我會安排好,你也不用擔心我。專員現在針對你,就按我說的做吧。”
夜神月不滿:“你始終不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幫得上忙。”
“月答應讓我送你走,就是在幫忙。”
“這麼說也太……”
“去做小蛋糕吧,現在好想吃。”
L态度強硬,夜神月反對無效。
一周後,他被L安排的人接走。
來接他的人口風很嚴,一句話都不肯多說,路上也出奇的順利。
直到夜神月從某個餐廳的玻璃窗裡,看到了桌上擺放的挂着蜘蛛玩偶的鑰匙扣。
夜神月稱自己想最後吃一次這家的餐食,之後趁對方松懈,留了張道歉字條就跑了。
餐廳露台隻放了一張桌子,桌上的花瓶裡插着幾支黃色仿真玫瑰,在顔色單一的冬日裡尤其明豔動人。
專員懶散地把玩着蜘蛛玩偶,早有預料似的,頭也不擡:“我就知道你不會走。”
“看到蜘蛛所以知道自己還在網裡,沒必要再浪費力氣掙紮。”
夜神月拉開椅子,在專員對面坐下。
“織網的人可不是我。”專員屈起手指,敲敲桌子強調,又嘲諷地笑道:“今天你被送走後沒多久,吳教授就不見了。”
不祥的預感瞬間漫上心頭。
随即,夜神月看到專員從終端裡找出一個寫着“龍崎”文件夾。
文件夾裡有幾段錄音,專員随手播放其中一段:
“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興奮起來,看來月還不夠努力。”
夜神月臉色一變,很快明白過來。
那是L剛到的那天晚上他們的對話。
“哦,放錯了,不是從這裡開始錄的。”專員說着,就要從頭放錄音。
夜神月站起來,冷下臉厲聲打斷道:“夠了。”
專員諷笑:“怎麼?不敢聽下去了?他刻意讓我們錄下來的東西遠不止這些。”
說完,專員又瞥了眼椅子,讓夜神月坐下。
夜神月不為所動。
專員嗤笑一聲,點了根煙,用他那高高在上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說道:“對外,基因研究所是少數和地球保持聯系的官方機構;對内,也不過是參與隐瞞淨土民衆的一環。可惜啊,即使站在這種位置,基因研究所仍然是個毫無權力可言的工具機構。”
說到這裡,專員故意頓了頓。
見夜神月臉色愈發難看,才愉悅地告訴他:“為了獲得權力,基因研究所決定掌握更多的秘密。”
所以才有了L去尋找吳心柳的行動。
“一開始我們以為你才是關鍵人物,還特地調查了你和吳教授是不是有什麼親緣關系,又或者手裡有沒有從地球帶來的重要物品。直到今天,吳教授從我們眼皮子底下被帶走,我們才意識到,他一直在刻意誤導我們,讓你來當個障眼法,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冬日的風凜冽刺骨,專員的話融在寒氣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