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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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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感慨完,溫特突然又激動地追問起吳心柳:“吳教授,玫瑰隻有您手裡才有嗎?您有沒有把玫瑰分給其他人,或者托别人售賣?”

吳心柳說她送過一些玫瑰種子給生活困難的花匠。

溫特嗓音沙啞:“什麼樣的……花匠?”

“長相不太記得了。隻記得少一條腿,裝了假肢。”

聞言,溫特臉色一變,長久地說不出話來。

之後他起身告辭。一個踉跄,差點摔在地上。

所有的線終于連到了一起。

溫特走後,夜神月又向吳心柳提出請求:“我能去看看那珠玫瑰嗎?”

吳心柳好像沒有任何需要隐藏的秘密,或者,她早已不再關心是否有什麼事情是她需要保守的秘密。

她帶夜神月打開了那扇曾令他起疑的神秘之門。

客房改造的小型溫室,靠窗放了個很大的換氣箱用來給植物通風,沿牆置着兩個花架。補光燈下,大大小小的花盆裡鮮花盛開。

夜神月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玫瑰——繁茂的枝葉間綴着許多花苞,花已顯色,确實快開花了。

他看到溫室裡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放了不少藥劑,甚至用福爾馬林浸泡着一些皮膚标本。标本旁邊放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

夜神月問吳心柳:“我能幫您做點什麼嗎?”

吳心柳擡眼看了看桌子,說:“治好我的病。”

要麼什麼要求都不提,要麼一提就是難以完成的任務。

不過這個任務聽起來可做可不做,沒什麼壓力。夜神月拿起桌上裝皮膚标本的小瓶子,示意道:“那這個,我先帶走吧。我盡力而為。”

這邊他剛把标本裝進兜裡,客廳就傳來開門的聲音。

賽西回來了。

然而,還不等夜神月跟他打招呼,賽西就憤怒地指向門口開始送客:“出去!”

因為服裝臃腫,他看起來就像一隻生氣的河豚。

目的達成,夜神月也識趣地離開溫室打算回家。

他聽到身後的賽西壓着火跟吳心柳說話:“老師,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讓其他人進門……”

夜神月突然停下來,回頭看吳心柳。望着她那雙冷漠的狐狸眼,念出記憶裡的字句:

“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

“那時你是年輕女人,

“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

“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賽西沒理解夜神月的用意,有些莫名其妙。

吳心柳愣了愣,随即,唇邊竟然有了一點笑意。

夜神月下樓,看到L站在院子裡。

他穿的單薄,甚至光腳踩雪地。

天上又開始落雪,紛飛的雪花好像勾着千絲萬縷,把L纏進他人難以踏足的領域。他仰起頭看雪,側臉瘦削,眉眼用了最濃重的筆墨,嘴唇和皮膚卻失血般地顯得蒼白。

“進屋吧,外面冷。”夜神月提醒L。

L頭也沒回:“月先進去吧,我透透氣。”

夜神月皺眉,轉身去後院。

後院的遊泳池幾乎沒用過,平時用防水布蓋上防塵防雨,還算幹淨。他用泳池自帶的清潔模式清洗了一遍,然後開始放溫水。

L好奇地湊過來看看:“月在做什麼?”

“你不是想透氣。一會兒泡在溫水裡透氣。”

L笑起來,問他:“月不生我的氣了?”

“怎麼可能不生氣?”夜神月闆着臉,控訴道,“我易感期容易失控,你給我打鎮定劑倒也罷了。但是你易感期的時候,分明是你先哄我上床,結果你還……”

“那你願意嗎?”L突然打斷他。

夜神月覺得好笑,“都到那一步了,L難道還不清楚我願不願意?”

“我是說你在下面,你願意嗎?”

“……”

見夜神月無話可說了,L攤開手,理所當然道:“看吧。我也不願意。”

兩個人都是Alpha,L還是優性A,在本能的驅使下怎麼可能甘心屈居人下?

不過夜神月并沒有就此打住,L的“罪狀”可不止這一條。他盯着L,陳述道:“從一開始你就不是為我而來,卻讓我錯以為你對我上心。”

L感覺到事态又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可夜神月卻完全沒給他機會:

“因為吳教授住在這裡,你搬過來正好近水樓台。那天你也不是去酒吧找我,而且想去找我那個知道安全中心内幕的同事。還有塞西,你纏着他大概是因為他不讓你接近吳教授,所以就幹脆從他那裡入手。”

夜神月越說越來氣,又不滿地補上一句:“我說怎麼會那麼湊巧,每次都能遇到。”

對于夜神月的不滿,L無計可施,他承認道:“基本上就是月說的那樣。”

說完就等着夜神月繼續發作。

然而,夜神月隻是問他:“你現在有危險嗎?”

L微微一怔,解釋道:“我在調查吳教授的時候,被安全中心發現了,不過他們沒查到确鑿證據,再加上基因研究所的人不能随便抓,我現在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基因研究所是做什麼的?”

“研究如何确保新生兒是優性A或者優性O。”

“吳教授是Beta。”夜神月若有所指。

L附和道:“我也不贊同這種篩選方式。”

夜神月擡起頭,看向二樓溫特的窗口,“你和溫特談過嗎?他也是為了吳教授而來。他和一部分不願意相信淨土官方的人,一直在尋找真相。”

L毫不留情地回答道:“溫特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需要有效的人證和物證。”

夜神月企圖糾正他:“L是不想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吧。”

L用他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眼注視着夜神月,良久,才開口對他說:“那是月自己的臆斷。”

夜神月沒有反駁。

鑒于夜神月現在已經不再歸類于“什麼都不知道”的那部分人裡,他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幫助L。但L似乎并沒有和他深入談下去的打算,隻是說:“那麼,提前跟你說聲謝謝。”

此時遊泳池裡的水已經放滿,水面霧氣缭繞。夜神月脫掉外套,直接跳進池子裡。

他濺起的水花打濕了L的頭發。

夜神月站在水池裡,向L伸出手,要牽他下來。

L站在岸邊,久久沒有回應。夜神月裡面穿了件襯衫,襯衫被水打濕後底下的身體隐隐可見,他就那樣等待着,像隻引誘岸邊人下水的海妖。

L都能想象出水面下他藏起的尾巴。

不過,最終他還是抓住了他的手。主動上鈎。

随着L下水的動作,池水瞬間被攪亂。

隔着水霧,夜神月看到L漂亮的黑色瞳仁暈着灰,顯得沉寂而又野性。碎發被打濕,變得服帖,嘴唇同樣濕潤。他想看到他蒼白的唇被吮出血色,喘息和水霧交融在一起。

“月,松手。”

L想抽回那隻借力的手,一時間竟然沒能掙開。

夜神月用了勁,将L的手攥的更緊,他垂着眼,視線停留在他微微張開的唇,“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再生氣,隻要你……”

L聽到夜神月溫柔的嗓音沉下來,又存心吊着他似的,拖長了尾音。

他順着他的話問道:“隻要我什麼?”

夜神月湊上去碰他的鼻尖,言語之間是不加掩飾的癡迷。他說:

“允許我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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