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場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雖然上周末在體育館看台上已經對此深有體會,但到了場地,還是覺得這球場真的十分廣闊。
我站在圍着棒球場的護網前,凝視着網内,想倉持君就是在這樣的棒球場練習打擊、跑壘,進行防守和攻擊的練習,現在比賽還沒開始,已經有三三兩兩的隊員自覺地在場内熱身。
我猶豫着能不能進去。
“噢噢,我們學校的制服,是來參觀的嗎?”
先聞聲再見人,我往旁邊看去,啊,是那個低年級投手後輩,十分歡迎我的樣子,走過來大聲說道:“請進!”
他站在門前,做了個“請”的動作,目視前方站得筆直。
我禁不住笑了。
“澤村!”有人飛快從場内跑來,見澤村磨磨蹭蹭還不進去的樣子,擡腿就是一腳,“讓前輩等你是不要命了嗎!你是先發,快給我滾進牛棚練習!”
澤村榮純:“很痛啊前輩!”
倉持洋一:“啊?”
他一臉“不服你反抗試試”的神色,瞪着眼睛。
澤村榮純進了場。
哈哈哈,感情真好。我沒有管他們隊員之間的打鬧,迅速掃了倉持君一遍——
棒球服很合身,棒球帽和打擊手套已經戴上了,稍微有些出汗,看來他是提前到場開始準備的隊員之一。
速度很快啊,明明我也是一下課就趕來了。
倉持洋一:“你來了。”他回頭看了看選手席,“你要去隊員休息的那邊坐嗎?練習賽不知道會打多久。”
我眼前一亮,是個疑問句就代表可以答應,也可以拒絕?
“可以不去嗎?”
“部長和監督不會拒絕,記錄的經理人也很好……”他似乎才明白我的意思,詫異地問,“你不想去?”
“不是啦,是這裡的視野看起來更好……我是說畫畫。”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挎包,裡面有一應鉛筆和速寫紙,“我想在這裡邊看你們比賽邊畫畫可以嗎?”
倉持君露出“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的表情,遲疑地說:“我無所謂,那些家夥……”應該也不會拒絕?他不很确定,但還是點了頭,因為場内監督開始喊人集合列隊了,“你随意吧,如果之後有家夥提出反對意見,我會跟你說的。”
見我明白了他跑回隊伍,我在場邊一個歡呼,雖然這裡沒有凳子是有些不便,但為了畫畫的視角和空間,稍微站會兒也沒什麼要緊。
取出速寫闆放上畫紙,握了筆我四處走動,開始尋找合适的視野。
另一支球隊也準備入場了。
“這位……同學?”看着像經理的人确認了我的樣貌和着裝,尤其看了看我手中顯眼的畫具,笑了,“倉持同學讓我把這個給你。”
她放下一張便攜式折疊凳,還不忘握拳鼓勵我:“加油哦!”
我:……
她是在為什麼加油呢?用筆點了點臉頰一側,我無奈地想,似乎讓倉持君為我操心了。
拿過折疊凳毫不客氣地使用起來,我為可愛又友好的經理同學點了個大大的贊,真是可靠又能幹的人。
……
畫完最後一筆,我揉了揉幹澀的眼睛,擡眼去看球場,發現過來比賽的隊伍早已離開,隻留下部分棒球社成員低着頭在整理球場。
我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诶???倉持君人呢?
“好耶,她畫完了!可以去看了!”蹲在一邊的澤村榮純帶領着一堆同樣蹲在一邊、目光炯炯有神的棒球隊隊員朝我湧來。
我吓了一跳,後退一步。
“澤村!”倉持君在後面拽住他的領子,“你能不能穩重一點!”
“畫!畫!我想看畫!”低年級投手一點都不穩重地伸出雙手,目光閃亮亮、亮晶晶。
他身邊的隊員有好幾個不忍心看地撇開目光,更有個粉紅色頭發、個子在一堆高大的棒球隊員之間顯得格外有些瘦小的男孩子提醒:“榮純君……”
“什麼嘛,明明你們都想知道自己打棒球的樣子被畫得怎麼樣,幹嘛表現得好像就我最好奇一樣啊!”
澤村榮純大為不滿,在幾個見狀想要給他個教訓的隊員的合力壓制下撲騰着手腳。
我隻好說:“可以看哦。”
應該說是我要謝謝他們沒有對我不告自“畫”的行為表示不滿吧。
我把速寫本交到那個粉色頭發、很懂禮貌的孩子手上。
小湊春市有些意外:“謝謝。”
“好了榮純君,來看吧,人家同意了。”
呼啦一聲棒球隊員抛下澤村榮純,圍住小湊春市。
“喂喂,過河拆橋、恩将仇報、兔死狗烹啦,這不公平,不公平!”
“閉嘴啦!你成語用錯了!”金色短發的男生忍無可忍地把澤村榮純拽進包圍圈。
我在一邊看着他們圍在一起嘀嘀咕咕。
“哦哦,畫了這麼多啊。”
“一沓呢。”
“都是簡單的速寫。”
“廢話,畫這麼多還要細緻不是很難嗎!”
“東條這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