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渡心裡“咯噔”一下,可惜雙手雙腳都被綁着,實在騰不出手去阻止他,隻好眼睜睜看着他從自己身上搜出一樣樣的東西。
“化妝筆、會員證明、鑰匙、打火機、煙、竊聽器……”程松每搜出一樣東西,就念叨一句,臉色也越來越黑。
他将正閃着燈的竊聽器扔進房間内的魚缸裡,對“峥哥”說:“這小子賊得很,沒帶手機和身份證。”
韓渡臉色也并不好看,這人搜身的動作非常麻利,一看就是“慣犯”。
在場唯一臉色松快的恐怕就是“峥哥”,他甚至笑着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韓渡:“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做了多久的準備?”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的目标隻有何安。”韓渡說道。
“我知道。”對方歪了歪頭,“可是你又不打算殺了他,難道是想等他醒過來收拾你?還是說,你覺得你的這些伎倆,能瞞得過警察和何家?”
對方輕描淡寫一個“殺”字,惹得韓渡暗自心驚,他看向那人,隻見對方揚起嘴角,撫掌而笑:“你對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對你也是這樣,非但沒有惡意,我甚至覺得你還有點聰明。不如你想想辦法說服我,讓我替你解決這件事。”
韓渡跟他對視:“我哪有這個本事。”
程松插話道:“我們峥哥看得起你才給你這個機會,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韓渡道:“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我今天來了,就考慮過後果,你們既然不打算把我怎麼樣,要麼放人,要麼就報警吧。”
“你這家夥還真是!”程松怒道。
“報警你是别想了。你是個聰明人,現在能幫你的隻有我,還是說你想等何安醒過來,讓他來處置你?”“峥哥”依然語氣輕快,手裡捏着從韓渡臉上摘下的眼鏡,放在自己眼前比了比,“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何安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玩女人,尤其是那種小有姿色,心比天高,偏偏又出身一般的女人。這個女人是你女朋友?還是你家屬?你既然找到這裡,想必是走投無路了,現在又落到他手裡任他磋磨,你要是情願的話,我也可以成全你。”
韓渡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默默垂下了眼睛。
【在燕城,你們這種人活該被打,被打了還不吸取教訓,送上門來給人玩。玩就玩了,不要事後又一副玩不起的樣子,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何安虛僞而醜陋的嘴臉在韓渡腦海中反複回蕩,心火灼得他這些時日寝食難安。能想的辦法他都想了,可是正如他被人襲擊的那次一樣,尋求真相和公道的過程屢屢碰壁,軟釘子硬茬子吃了個遍。他明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何安,卻愣是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韓渡漸漸察覺到,這個世界比他原先所處的要複雜許多,水面下的東西遠比他想象中更盤根錯節。
良久,在“峥哥”玩味而耐心的注視下,韓渡開口道:“不情願又能怎麼樣?”
“求我啊。”
“求你?”韓渡哂笑。
“你想求程松也沒問題。”他笑道。
韓渡收起表情:“你們是誰?跟何安什麼關系?”
魏從峥感到好笑,這人打一開始就口風嚴得像嘴被縫上了似的,問什麼都不回答,這會兒反倒來打聽他們跟腳了,還真是一點“階下囚”的自覺都沒有。
“你先說說你是誰吧。”他同樣避而不答。
“你想讓我求你,不先坦誠一點?”韓渡道,“人家賣西瓜的,都知道要先切一塊讓買家嘗嘗滋味。”
程松被他這個比喻逗樂了,闆着的臉一下破了功。
“瞧瞧,你瞧瞧。”魏從峥拿眼鏡指着韓渡,對程松歎氣道,“這年頭做好人好事都這麼難,想幫人擺平麻煩,還要上趕着先投簡曆。”
程松笑完搖頭,認真地說:“這人尋仇來的,指不定有什麼深仇大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把他丢給何家吧。”
魏從峥輕笑着斜了眼他:“你說的有道理,我何必自找麻煩,不如你去弄醒何安,看看他怎麼說。如果他的說法有趣,就憑他處置了。”
程松無奈地瞥了眼何安,聳聳厚實的肩膀:“他眼瞅着快跟閻王老爺對上線了,誰能把他弄醒?”
魏從峥對韓渡說:“看你幹的好事,這人要是死了,你就收拾收拾,準備進去蹲一輩子吧。”
韓渡不吃他恐吓這招:“你也跑不了一個見死不救。”
“那還是比不上你故意殺人。”魏從峥謙虛了一下,忽而問程松:“結果出來了嗎?”
程松看了眼自己手機,笑道:“出來了,這小子叫韓渡。”
韓渡聽得一愣。
程松浏覽着手機裡的内容,揀要緊的告訴魏從峥:“沒錯,他有個妹妹,之前跟何安走得很近,最近沒什麼消息了。至于他自己,兩個月前找過何安麻煩,揚言要起訴何安,何安找人打點過了,所以沒起什麼風浪。嗯?這小子還在你手底下工作。”
“我手底下?”這下輪到魏從峥疑惑了。
“對,海恒制藥,雖然倒了幾手,背後确實是你們魏家控股。”
魏從峥樂了:“燕城這麼小?”
程松也笑了。燕城當然不小,是魏家太“大”了,以魏氏為代表的幾大世家牢牢盤踞在這座城市,曆經百年,早已經樹大根深、權勢熏天。
“那他?”程松看了眼韓渡,詢問魏從峥。
魏從峥朝韓渡淺笑:“你也說了,他算是我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