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何安有仇?”對方的聲音不大,在漆黑的環境裡卻非常清晰,“能找到這裡,卻不知道我是誰?”不知何時,兩人已湊得很近。韓渡瞅準時機,擡起膝蓋就向前襲去。
對方反應也很敏捷,側身迅速躲開。
韓渡急忙起身向門口跑,可眼前頓時一黑,被人重重踹在了腰窩。
這一腳的力氣非常大,韓渡踉跄着跌倒在牆根,右手無力地耷落在身側,左手撐在地面上,試圖爬起來,可是被踹中的地方疼得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
沒過多久,對方按開了電源開關,一束燈光乍然在韓渡頭頂打亮。
刺眼的燈光将韓渡被憤怒摧毀的理智拉回現實。一絲苦笑在他唇角一閃而過,他知道這回行動已經失敗了。
“你下手怎麼比我還狠?”打亂韓渡計劃的那個男人往何安處看了一眼,頓時驚歎道。
韓渡擡頭看向說話的人。
跟他的狼狽相比,對方看起來隻是衣服皺巴了一些,哪怕是不怎麼識貨的韓渡也能從布料和剪裁中看出這身衣服的昂貴不俗。
韓渡本以為拿下自己的是保镖一類的人物,這一瞧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對方體型修長,肩寬腰窄,張揚俊美的五官中,尤以那雙眼睛最為抓人,堪稱漂亮的鳳眼裡,因為含着不明的笑意而顯得驕邪恣意。此時居高臨下看着韓渡,眼裡還有着淡淡的倨傲和探究。
“你跟何安有什麼恩怨。”他問。
“你報警吧。”韓渡沒什麼好說的。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唇角微微一提,帶有審視意味地上下打量韓渡:“報警?那豈不是正合你意。”
韓渡不禁心底一沉。不報警?這人想做什麼,濫用私刑嗎?
“峥哥,這小子砸了你的場子,不能輕易放過他。”一道頗懷惡意的聲音自屏風後響起,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被稱為“峥哥”的男人似乎笑了笑,微翹的眼尾掃視韓渡,帶出一絲散漫不經:“那種濃度的迷藥,裝服務生,還非要關燈再行動,我是該誇你謹慎小心呢,還是要說你這個人藏頭露尾,不像好人?”
韓渡暗自警惕,這人居然早就察覺他在酒裡下了藥,還知道他僞裝服務生的事,他的行動從一開始就敗露了。
見韓渡不願意說話,那兩人倒也沒急着逼問,而是很缺德地從被藥倒的人身上扒下來兩件衣服,擰成繩子将韓渡捆在了一張凳子上。
韓渡自知反抗不了,全程很是配合,隻是在他們快捆綁完時“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不幫他聯系急救嗎?”
何安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後出現的那個男人個頭魁梧,剃了個闆寸,行伍氣息很濃,聞言嗤笑道:“人不是你打的?這時候來假好心。”
韓渡道:“當時燈太黑了,沒想到會傷這麼重。”
“别裝模作樣。”闆寸男罵道。
“你去把郭子期弄醒。”“峥哥”打斷二人,這麼對闆寸男吩咐道。
“哈哈,他這回可是吃癟了。”闆寸男大笑着,故意用力将繩結打緊,勒得韓渡又是一陣痛。
“峥哥”搬來張凳子,坐在韓渡對面:“說說吧,怎麼找到這裡的?”
韓渡望着他:“何安每個月都會過來一次,不難查到。”
“原來如此。”他點頭,目光在韓渡臉上看了會,看出了點名堂,傾身向前,伸手摘下了韓渡臉上的眼鏡。
看着手中這副經典款式的平光眼鏡,他笑了:“小動作倒是不少。”
韓渡别過頭,沒說話。
“你跟何安的恩怨,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能找到這裡,也算是有點本事,隻是我很好奇,你就是把他揍個半死,也不能解決問題,但你有想過後果嗎?”
當然想過,不然他也不用大費周折做這麼一大堆事。韓渡心裡想着,嘴上卻說:“不用你操心。”
“不怕進去蹲個十年?”
“要是沒有你在,我不就已經成功了?”韓渡對他笑道。即使落入下風,他也不願意在這人面前露怯。
“可是我在啊。”對方又笑了,隻是這回暗含譏诮,“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幹的好事,結果你就圖個洩憤?”
韓渡壓下胸口隐隐升起的怒火,沉聲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風涼話?”
“峥哥哪有閑工夫跟你說風涼話,他是在看你好笑。”闆寸男從屏風後走出來,對“峥哥”搖頭道,“不行,這小子下的劑量太重。”
“峥哥”沒有感到意外:“那就放着吧。”
闆寸男頓時面色不善地看向韓渡:“你怎麼不直接用毒藥毒死我們呢?”
“下次一定考慮周到。”韓渡反唇相譏。
“都被捆着了還死鴨子嘴硬,信不信我打死你。”闆寸男面露兇光,擦了擦拳頭。
“程松。”“峥哥”出言制止了他,倒是沒有對韓渡的态度感到不滿,反而饒有興緻地說,“你這麼硬氣,是看準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了?”
韓渡笑了笑,沒有否認。何安還屍體一樣筆挺挺地躺在地上,是死是活都沒整明白,也沒見這兩個人有多緊張,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兩人根本沒放在心上,就算是擺出架勢把他捆了起來,也不見得是要對他下手。
“峥哥”向闆寸男,也就是程松使了個眼色,程松當即心領神會地走過來,動作熟練地從上往下開始搜韓渡的身。